(十五)
拿着信的一瞬间,灵魂似乎游离躯体被什么东西带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一模一样的信!到底是谁寄的呢?靳雪歆?为什么会知道我们的地址?
之后,我问了一下妈妈,到底有没有俯冥街这个地方。妈妈十分肯定的说没有。我又问是不是很早以前有现在更名了呢?妈妈说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个地方。
最后妈妈建议我问问老爷。老爷的回答也是一样,他在这里土生土长了一辈子,确定没有叫俯冥街的地方。确定了真没有这个地方,思绪更加复杂更加缭乱了。
这肯定不是什么恶作剧!那组令我从心底发冷数字,没可能会这么巧地都停留在11﹒20上。
";喂——陈涛?……是我。我……也收到信了,和你的一模一样……";我拨通了陈涛的电话,只是机械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嘴里再也蹦不出多余的一个字。
陈涛没有说话。他一定在发抖吧……我想是。我就这样握着话筒,消沉了两分钟左右。";做个好梦吧……";陈涛最后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随后我又拨通了李先的电话。
";喂——李先?……是我。我……也收到信了,和你的一模一样……";和陈涛说的话被翻录了一遍又传给了李先。他和陈涛一样,也是一声不响。
我们都像被冥灵抑制了一般,失去了应有活力。
接下来怎么办?回信吗?根本没有的地址一定不会寄出去的。可这封信……
又是怎么寄来的呢?
我没有立即回信。
两天后,我出门几次差点遇难。走在街上,楼上掉下的花盆正好砸碎在我面前人的头上;去外面的浴室洗澡,热水管突然爆裂,好多人被烫伤;还有刚走下的电梯就一落千丈,摔得粉碎。
一定要回信,不然神灵会诅咒你的!
耳边似乎有人在提醒我。
打电话向陈涛李先说了我这一天的悲惨遭遇。没想到他们二人也同样不幸。
李先家的阳台塌了,陈涛家的电视炸了……他俩惊恐之下,昨天就写信寄了出去。
放下电话,心有余悸,于是拿起笔匆匆回信。想了好久,最后称她为";幽灵般的人";。
幽灵般的人:
不管你是谁,是什么东西,也不管你在哪里,学校的事件和你有没有关系,我一定会找到你!
谁都有得失,伤心过后完全有理由高兴。
如果学校事件是你一手所为,那么,我替你觉得悲哀。
1999﹒12﹒16凌晨
写完信,思绪踌躇溟朦,直到妈妈叫我的时候才如梦初醒。
把信叠好之后,沏了一杯茶。这是一种很便宜的茶,也很好喝。最近喝过一些名茶,不过都觉得味道一般,不足以令我如饥似渴般的狂饮。也许好的东西就是与众不同,有着内在的优势。就如这茶水,";喝";不一定有";品";的文雅,而";品";又缺少了";喝";的淋漓——我只会喝,而不会品;我只当茶解渴解乏用,所以淡略了其内在之精邃。以前我是不喝茶的,这还是在事件发生以后习惯的。
一连几杯下肚,暂时遏止了疲劳不安的蔓延。喝饱茶后拿起笔写信封地址时,觉得手有些冰凉得不听使唤。于是又将开水添满了茶杯。冰凉的手再次顿握炙热的茶杯时竟没有了一点儿感觉。
一定要回信,不然神灵会诅咒你的!
耳边迂回的还是这句话。脑袋有种极度的膨胀感,似乎一触即炸。
还是倒下吧,也许一觉过后,这——只是个梦。
清晨,迷迷糊糊的醒来,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桌子上。那封写好的信还躺在那里。
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
楼下那个卖早点的人好几天没出摊了,不知为什么。现在只好每天早上煮方便面。吃过饭后,来到了附近的邮局把信寄了出去。从邮局出来的时候,意外的见到了她——靳雪盈。
看着眼前的她,我怔了怔,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她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嗨——你好吗?";直到她向我问好,我才确认没有认错人。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像纯洁美丽的雪人一般,有种隔世的清新唯美。她甜甜的微笑着,露出了白玉的牙齿。
";不怎么好。你呢?";我只有勉强苦笑。
她自然地将一边头发掖在耳后,推车子走到了我的身边。";我能好到哪儿去。
你……来寄信吗?";她问我。
我们没有目的的走着。";恩。你呢?怎么会来这边?";
";我来报道的——我找到工作了,实习,明天上班。对了,就在邮电局对面的那个国信大厦里边。";她一边说一边指给我看。
";是吗?你可比我强,我还要继续当我的学生。";
";是你比我强!我只念完了职高。所以只能屈就在小公司里工作。本来我的专业很吃香的,可他们只看学历。应聘专业不成,却被他们看中当了秘书,也许他们觉得我……哎——不说了!";她无奈地摇着头。
";慢慢来吧,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这句话不知我是从哪里学来的,对谁都喜欢说。
和她走了一会,可以感觉到一些行人投来的羡慕抑或好色的目光。的确,她很漂亮,谁和她站在一起都会光亮不少。
";你……有男朋友吗?";我不知为什么会突然问她了这么一句。
";没有。你呢?";
";我也没有。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怎么会没有男朋友呢?";
";哼!";她冷笑了一声。";漂亮就要有男朋友吗?这是什么逻辑?男人都是即兴动物,不可琢磨——我不喜欢!";她言语间充斥着对异性的不屑与冷漠。寒风萧萧亦不过如此。她是不是情感上受过挫折而致使如此?
也许是。
";我不赞同。你是不是对异性很反感?那女人呢?我反倒觉得女人更擅长于即兴——外表的艳美更易于迷惑。不是吗?";
她收敛了笑容,有点不高兴:";是,十分反感!——哼!你们男人总是有很多的理由反驳。";提及";反感";二字时,她的语调强硬了许多。
我想引转这个话题,";那——对我也同样反感了?";
";是。";
";哦?为什么?我感觉你对我还是很友好的?不会是因为刚刚我说错什么话了吧?";
";感觉?我们才认识多久啊?谈什么感觉?你自我感觉太好啦。";
她的这句话令我哑然了。
……
我不再说话,有点忽略了她的存在。
";你怎么不说话了?";她看了看处于沉默中的我,又露出了笑容。";我是开玩笑的!对人的反感当然是要有抉择的。其实你这人不错,也许我们可以做很好的朋友。
我露出一丝尴尬的苦笑,";没有,哪里呀。";
";对了,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不如我给你介绍一个。";
";不,不,不用了。";我的言语慌乱的没有层次了。完全是由于她的美丽,竟令我不自然起来。
她的笑容足以令我如痴如醉。因为她是我见到过的最美丽的女孩。我想即便再纯情男人见到她,都会私藏一份陶醉在心里。
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