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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想通过贺成的口供,获知小玉下半肢和凶器的下落,补足证据链。
可不论怎么审,贺成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好像知道警方证据不足一样。
贺成曾是一名刑警,对审讯的手段很了解,如今作为嫌疑人也很难乖乖就范。
他既不配合调查,也不为自己争辩。无论如何,他都低垂着眼睛,不说话。
他甚至很有骨气地连饭都不吃,像是某种无声对抗。
就这样过了两天,他始终不肯进食,身体急速衰弱下去;精神也愈发糟糕,都出现了精神分裂的症状。
警方只好送他去医院。
带着他刚出公安局大门,就见外头围了一群人。
“这就是那个上过电视的变态警察吗?”
“长得像个人,干的是畜生的事!”
“太恶心了,死刑吧!”
群众吵吵嚷嚷,闹作一团,捡起石头、脱了鞋往过砸。
群众是最容易被煽动的。不知是谁走漏的风声,舆论就这样发酵起来了。
贺成上过电视,有一定知名度。出了这种事,一时间腥味大起,各大报社闻风而动。
曾经前途无量的警校优秀毕业生,忽然间成了恋童癖甚至变态杀人犯,沦为阶下囚。所有人都震惊于这样强烈的反差。
2008 年,网络还没有现在那么普及,但起码在我们这个城市,贺成的事闹得满城风雨。
听到那些难听的辱骂字眼,我恍然间产生了割裂感。
在延云县,一切都发展得太快了,我来不及多加思考,就被迫接受了很多信息。
现在案子到了警方手里,我接触不到案情,于是逐渐冷静下来,也有了更多的思考时间。
扪心自问,与贺成在一起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我印象中的贺成真的这么不堪吗?
我以为我已经对贺成彻底断了念想,我以为我可以坦然地看着他被绳之以法。
可是这几天,我频频做梦。梦中都是我和贺成在一起的时光。
我们一起去图书馆学习,一起去训练场训练,我们聊人生,聊理想,谈犯罪,谈人权……他原本是那么正直、睿智、开朗的一个人。
一个人是有多善于伪装,才能在过去几年的人生中丝毫不露马脚呢?
这两个月发生的一切,或许不是明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可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我有一种预感,再不找到真相,就要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