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等等!”
刀尖逼近,我终于无法继续伪装下去。
“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掉我,你日记上说最喜欢我这幅壁画,因为灵动可爱。你要是动手杀掉我,这幅画会失去灵气!”
“你大费周章地为我安排三个邻居,又登陆他们所有人的微信和我沟通,在我家装满了摄像头,还每天趁我出门或者睡觉的时候在我杯子碗盘里涂药,让我睡得无知无觉,你不嫌麻烦地做了这么多,初衷一定是想我好好活着对不对!”
“你放了我好不好,我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们恢复原来的生活,一起在家里,这样多好啊。”
我特意用了“我们”这样的词,想让他更有代入感。但话出口,男人的神色并未松动,甚至好像没有犹豫。
“因为你不乖。灵动的画固然好,可若是画上的人心思太多,想要跳出画框去,那就不好了。”
不顾我的哀求,男人一步步逼近,我绝望地闭上了眼。
想象中的刺痛感并没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和重物落地的声音一同响起,我急急睁开眼,正看到男人被扑倒在地!
警察控制住了男人,也解救了我。
生死关头走了一遭,我久久不能回神。直到男人被带走,我鬼使神差地抬头看了一眼。
只是那时的我没想到,那一眼竟成了我多年的梦魇。
他非但没有惊慌,或者是计划被破坏的懊恼,反而朝我笑了一下。
我下意识退后一步,却还是被他冰冷诡异的眼眸瘆得后颈一凉。
反复跟警察姐姐确认他不可能再跑出来监视我后,我终于、终于真正放下心来。
警察姐姐送我到家门口,社区的大爷大妈就围了过来,他们反复拉着我左看右看,热闹的担心击碎了日夜的恐惧,我真心实意地向他们道谢。
特别是刚刚敲我门的那位大爷和大妈。
“真的特别感谢您,如果您和大妈没报警,我现在可能已经……”
“哎呀孩子,这还是你自己救了自己,我们只是帮着报了警而已啊。还好那天半夜疤脸男人敲门吓到你之后,你就事先和我们讲好了,说回答『我没事』就是求救。要不是这样,凭刚才那个语气,我们还真听不出什么奇怪的地方呢。”
大爷大妈都摆摆手,告诉我不要担心。我还是握着大妈的手,格外感谢她。
“您救了我两次了,真的太感谢您啦。等我安顿下来,我一定回来看您二位!”
听说我要搬走,大爷大妈们又反复叮嘱我,一定要看看这新房东是个什么人,他们更是提出要和我一起看房,检查有没有摄像头暗门什么的。
盛情难却,但那个房东要我三天后看房搬入,我还是婉拒了大家的好意。
得知搬新房还要等几天,刚刚救我的大妈热情地叫我住在她家。她说自己常年一个人住,正好缺个伴。现在我再住在这里肯定害怕,不如就搬去和她凑合两天。
我实在觉得麻烦人家,但众人七嘴八舌地劝说,我自己心里也的确害怕,最终还是和大妈去了家里。
不得不说,和别人一起住就是比独居安心。特别是大妈健谈又热情,我那些残存的恐惧、尴尬和难为情没多久就一扫而空了。
大妈让我随便坐随便看,她拒绝了我的帮厨,说是她老伴走了以后很多年都没这么热闹过了,非要给我做顿饭压压惊。
我推辞不过,就先拎着行李到她为我准备的房间,准备先简单收拾一下,再出去帮她。
这间房是大妈自己的房间,她刚刚抱了自己的被褥去隔壁房间,又给我换了新的。我收拾好床面,椅子上堆着大妈的两件衣服,应该是还没来得及清洗。
我捧起衣服,正要问大妈要不要帮忙放进洗衣机,衣服忽然在怀里打了滑,一张字条旋着落了地。
纸条就是很普通的便签纸,应该是大妈口中那个早就和自己闹掰了的孩子留下的。我笑了笑,大妈说是再也不认这孩子,却还是悄悄存着他写的便签。
上面的内容很温暖,就是提醒她天冷加衣、记得吃药之类的话。
只是纸上字迹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便签纸已经泛了黄,字迹略显模糊,但依然能看出漂亮流畅。
很像密室日记本的字迹。
那个不在棋盘上的黑帅!
我忽然想起,当时想拖延时间和密室男人对质的时候,他好像并没有承认自己就是黑帅,是我先入为主,以为是他!
终于意识到什么,我手脚并用地爬起身冲向门口,眼前却一点点模糊。
陷入混沌前,我最后听到的声音,是刀具的碰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