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审讯室里，我和江也相对而坐。

　　“知道为什么找你过来吗？”我开口问。

　　江也点点头。

　　“说说吧。”

　　江也抬起头，直视我说：“秦警官，我要举报一个人。”

　　“谁？”

　　“刘光明，我要举报刘光明，是杀了五个人的凶手。”

　　我们和李乐对视了一眼，果然和刘光明说法一样，看来江也是咬死要栽赃给他。

　　李乐问：“你是说冯斌他们五个人，是被刘光明杀死的吗？理由是什么？”

　　“不，我要指控刘光明，是七年前那起连环杀人案的真凶。”

　　所有人都愣住了。

　　江也拿出一个红色 U 盘，外观和我们收到的那五个完全一致。

　　“我猜刘光明给你们听过，他和宋飞的对话录音。那段录音他一定剪辑过，我这里，才是完整的录音。听完你们就明白了。”

　　审讯中断。

　　我拿走 U 盘，去隔壁房间，和周队他们一起听了里面的录音。

　　这段录音内容的后半部分，和刘光明提供的一模一样，但是前面比刘光明提供的多了一段。

　　一开始是宋飞的声音：

　　“我已经对你承认，我杀过人。要我放心把证据交给你，至少你也要对我说实话吧。我们互相都有对方的把柄，这样才不会告发对方七年前那个『四·二九』连环杀人案，是你干的吗？”

　　音频里出现了片刻沉默，只能听见餐厅里的喧哗，和外面马路上汽车鸣笛声。

　　我们似乎就在现场，正和宋飞一起等待着刘光明的回答。

　　“不错，我就是那六起杀人案的真凶。”

　　“那江也？”

　　“他就是我的替死鬼。只可惜当年为什么没直接把他枪毙了呢，现在还给我惹出这么大麻烦。”

　　“果然，这样就说得通了。为什么江也千方百计也要栽赃给你，当年那些尸体，你埋在哪里？”

　　“怎么了？”刘光明声音明显有些警惕。

　　“你不用告诉我，我也没兴趣知道。只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一下，最近刚好是雨季。”

　　“如果因为下雨的原因，七年前找不到的那些尸体被冲了出来。”

　　“而且，尸体旁边还有江也的东西，那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一定会再次被抓，加上这次的案子，数罪并罚，够他死好几回了。”

　　“现在江也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你不能再犯一样的错误。不趁这个机会，把他定为死罪。只要他不死，还不知道会搅出什么风浪。”

　　所以，那五具尸体根本不是被大雨冲出来的，而是刘光明亲手挖出来的，那支钢笔也是刘光明故意放的。

　　江也解释，宋飞是听他指令，去和刘光明见面的，目的是录下刘光明认罪的录音证据。

　　这还不够，还要设计让他自己挖出尸体，亲手把自己的犯罪证据大白于天下。

　　“七年，够久了，也该让那些死者回家了。你说对吧，秦警官？”

　　我想到王鹏跪在妹妹白骨前的样子。

　　江也继续说明，要想逼迫刘光明认罪可没那么简单。这必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要让他打心底认为，自己即将被栽赃成凶手。

　　为此，他不得不利用警方，利用我。

　　“为了揭露那五起命案的真相，需要再制造五起命案。”

　　书妍失踪是为了引我入局，替他做不在场证明。

　　冯斌和罗秋华失踪，是为了排除他的嫌疑。

　　宋飞和沐青失踪，是为了彻底把刘光明定为嫌疑人。

　　一旦刘光明搞清了自己的处境，就不得不上钩了。

　　同事那边来了电话，他们在刘光明家中，搜出了铲子，上面沾有还没干的泥土，和山区的泥土成分一致。

　　刘光明的汽车虽然清洗过，但还是监测出来泥土痕迹。

　　种种证据表明，刘光明就是挖出尸体的人。

　　他才是“四·二九”案件的真凶。

　　而江也，当年是含冤入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