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埃比的脸,一闪而逝。
我趴在玻璃上朝外望去,走廊空空如也,哪有半个人影?
这毒气实在厉害,看来已经让我产生了幻觉。
“邝震!”
老刘跌跌撞撞地逼近,我已退无可退。
他的脸愤怒到变形,可两眼却毫无神采。
“邝震,你躲到哪里去了?”
那癫狂挥拳的模样,像极了盲人。
我伏低身子,爬到他身侧,他果然没有察觉,一头撞在了大门上。
毒气弄瞎了他的双眼。
“你这江湖骗子,你躲不掉的!”
狂怒之下,他扣动扳机,四处乱射。
我狼狈乱窜,胸膛似有一团火,焦躁难耐。
心里甚至生出一个念头:
“和这疯子同归于尽算了!”
正当我想要付诸行动时,一颗流弹擦着头皮飞过。
剧痛令我瞬间惊醒。
定睛看去,老刘的模样变得触目惊心。
他脸色惨白,咳嗽剧烈,呼吸快而短促,手上浮现出大量瘀血斑点。
这是过敏性紫癜,急性中毒的征兆。
刚才老刘在我身后,吸入了更多毒气,因此中毒症状更加严重。
他扑倒了一具人体骨骼,将其按在地上,拳落如雨。
“邝震,我跟你拼了!”
转眼间,骨骼粉碎得不成样子。
如果不是方才那颗流弹,我恐怕也已陷入幻觉。
“老刘,醒醒!咳咳!”
毒气渐渐充盈了整个尸库,从眼角到嘴角,火辣辣地疼,像被泼了硫酸。
“郑伟峰,我看到你了,别动!”
老刘重新站起,双手持枪,对准大门连续扣动扳机。
下一秒,他仰面栽倒。
跳弹贯穿了他的眉心,血洞汩汩涌流。
他没有因中毒而猝死,却被自己枪里的子弹夺去了性命。
室内的毒气更浓了。
我终究没能爬起来,眼前一黑,陷入混沌。
“我在甲醛里,加了溴化物,最后好好睡一觉吧。”
一个空灵的声音,回荡在耳畔。
我猝然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病房。
约束带将我牢牢固定在病床上。
黄诗雅正在替我注射某种药物。
见我醒来,她有意改变了推药的速度。
血管开始间歇性疼痛。
这是暗号,代表生理盐水。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
郑伟峰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走进病房,俯视着我。
“邝震,两虎相争,好玩吗?”
想起老刘惨死的模样,我心中一阵难过。
郑伟峰话中不无讥刺:
“你啊,不但对亲爹痛下杀手,还夺枪,杀警,啧啧。”
我冷冷望着他:
“不知何时得罪了你,要把所有罪名都扣在我头上?”
他哈哈一笑,摆了摆手,岔开了话题:
“晚点给你送起诉书,乖乖签字,免得受苦。”
不能就这么让他走了。
我放慢语速,一字一句道:
“堂堂大侦探,捏造罪名,罗织冤狱,我手上有你的把柄!”
郑伟峰仍不回头,故作轻松道:
“邝震,我说过,激将法对我没用。”
我继续提高嗓门:
“是啊,那四哥手机里的通话录音,对你有用吗?”
郑伟峰的肩膀明显一颤。
他走近我,一个耳光扇了上来。
“再大喊大叫,我拔了你的舌头!”
好一个果断又直白的威胁。
我尽管眼冒金星,但仍用嘲讽的眼神瞪着他。
他刚要抬手再打,忽然怔住了:
“不对!你诈我,他用水果手机,通话不能录音!”
我哈哈大笑。
能让大侦探气急败坏,这巴掌挨得不亏。
郑伟峰迅速收敛怒意,一丝笑意浮上嘴角:
“你尽管耍嘴皮子,护士,给他打一针肌松药!”
黄诗雅应声而来。
我故作惊恐:
“你要干什么?”
郑伟峰笑道:
“当然是要好好炮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