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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坐下来聊聊，我们进了路边一家面馆。

　　店面不大，用一块长木板隔成两个区域，左边挨挨挤挤摆了十来张桌子，右边就是揉面的案板。

　　老板就站在案板前头，接了点单就直接动手，效率很高。

　　此时正值饭点，店里人声鼎沸，无人在意我们两个推门进来。

　　我跟吴越点好面，在角落里找了张桌子。

　　他这才跟我说起了陈巧巧案的情况。

　　陈巧巧，本名陈凤月，初中肄业在老家县城当服装销售，后来转行做了主播。

　　至于陈凤月家里那些，写着我名字的快递盒，其实都是粉丝寄过来的，陈凤月怕被赵小军发现，这才写了我的信息，就是为了在赵小军看到的时候，可以说是快递员送错了，阻止他拆开。

　　陈凤月男友赵小军，跟陈凤月是同乡，当初陈凤月就是为了陪他去大城市打工，才辞了老家的工作。

　　但赵小军为人懒散，找到的几份苦工均干不长久，最后入职了一家电子公司，当保安。

　　但保安的工作需要上夜班，他只能就近住在公司宿舍，等到轮班休假的时候，才能去找陈凤月。

　　也是因为这个，他过了很久才发现，陈凤月赚钱固粉的方式，竟然是跟那些人线下见面。

　　发现这件事之后，两人大吵了一架。

　　赵小军在争执中，辱骂陈凤月，言辞激烈，并且出言威胁，只要她再跟那些人线上约见，就会杀了她。

　　陈凤月当时承诺不会再跟人见面，但却出尔反尔，激怒了赵小军。

　　警方根据走访线索，找到赵小军工作地点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收拾行李逃走了。

　　还是在外地一家黑旅馆里，才找到了昼伏夜出的赵小军，将其带回派出所进行调查。

　　赵小军提心吊胆躲了好几日，情绪早就崩溃，供词也漏洞百出，很快哭着承认，是他杀了陈凤月。

　　可我忍不住回想起那天晚上，立在小花园里的黑色身影。

　　那人下刀又稳又准，连捅几刀都是致命伤，根本不像冲动杀人的样子，跟吴越描述中，那个胆小怯懦的赵小军没有丝毫关联。

　　皱眉追问，“赵小军是凶手？”

　　吴越摇头，“不，他没亲自动手，是花钱买凶。”

　　凶手被抓，陈巧巧案已经进入收尾阶段，吴越没必要再保密。

　　赵小军发现陈巧巧再次跟人见面之后，借酒消愁。

　　之后在醉酒状态上网发帖，说要找人杀掉自己的女朋友。

　　结果还真有人联络他，说愿意接单。

　　赵小军给对方的卡号转了三千块，之后就没再理会这件事，可他万万没想到，陈巧巧真的死了。

　　在他醒酒之后，才意识到出了大事，当即选择收拾行李，逃离这个城市，没想到还是被警方抓了回来。

　　两碗拉面很快就煮好了，放在桌面上热气腾腾。

　　我盯着碗里飘动的葱花，等端面的人离开才压低声音问。

　　“三千块买凶杀人？”

　　吴越却表情严肃地点头，“在赵小军招认之后，提供了凶手的联络方式，但还没等警方抓人，对方就主动自首了。”

　　吴越拿出手机，给我看照片。

　　那是一张通缉令的截图。

　　【蔡晓秋男 1975 年 9 月 6 日生人涉故意杀人罪在逃】

　　“这人在六年前犯案，杀害自己的妻子及妻子出轨对象后，一直在逃，警方四处搜查悬赏都没能找到他的消息，没想到他会再次犯案，并且主动自首。”

　　“他说自己接下悬赏的理由是看不惯，同情赵小军被绿，为了惩罚不检点的坏女人才会动手，但他这次逃累了，所以主动自首。”

　　我皱眉质疑。

　　“单纯买凶杀人的话，他又为什么想杀了我？”

　　“他给出的理由是当时吓坏了，习惯性杀人灭口。”

　　可那人躲在我的浴室，还曾爬上燃气灶翻找门框上的柜子，这些行为显然不能用“吓坏了”来解释。

　　我心里有很多疑问，却因无法暴露 U 盘的存在，不得不闭嘴。

　　反而是吴越再次挑起话头，问我，“可你知道，这个案子里，最关键也是最转折性的证据，是什么吗？”

　　“什么？”

　　“是一段录音，一段保存在陈凤月电脑里，她跟赵小军的吵架录音。在这段录音里，赵小军威胁陈凤月，如果她不听话就会杀了她，也正是这段录音，确定了赵小军的杀人动机，也给警方指明了调查方向。”

　　我低头思索。

　　吴越特意提起这段录音，显然说明它很特殊。

　　可陈凤月主动保存吵架录音，其中还包含男友的人身威胁，难道是对死亡早有预料？

　　吴越摇头，佯装吃面，却把声音压得更低了，“我最开始拿到那台笔记本的时候，就把音频文件翻了一遍，但当时，电脑里并没有那段录音。”

　　我愣了几秒，才读懂他这句话里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这段录音是伪造的？”

　　“不，技术科的鉴定不会骗人，而且赵小军也承认，这段录音的场景，的确发生过，不然他没必要认罪。”

　　我隐约明白了，吴越来找我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