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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城去拿望远镜拿了半天也不见人影,于是我们纷纷离开了窗口。叶寒从枕头下摸出一个笔记本,在上面画了画,抬头问我们今天是几号。
我说:";21号,怎么,写日记?";
她边写边说:";才不是呢,不信你自己过来看喽。";
我走过去,发现本子上密密麻麻地记了一些像账目之类的东西:
x月x日,sh 68元(一套内衣)
x月x日,bx 76元(洗发水、沐浴露)
x月x日,cy 50元(充值卡一张)
......
我诧异地问道:";你记的这些都是什么呀?我怎么看不懂?";
";这也看不懂?就是说哪一天在哪里买了什么东西嘛。";
";可是这个sh,bx,cy是啥意思?";
";哦,这个呀,就是每一条街的名称缩写,比如:sh是指桑和路,bx是步行街,cy是朝阳路,都是跟冷梦凡学的。";
冷梦凡笑了笑:";对呀,便于做笔记嘛,而且还比较时尚。";
正说着,连城拿着一个望远镜风风火火地进来了,几个人又呼啦一下涌到了窗前,叶寒首先抢过望远镜朝外看了看,然后很沮丧地说:";人都走了,啥也没看到。";
我也拿过来看了看,范老头的确已经走了,不过我觉得望远镜挺好玩,于是便四处看着,边看边问:";你怎么有望远镜的?";
连城说:";不是我的,是小惠的,她没事就喜欢看来看去。";
我立即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难怪你那天说看见我一口气吃了四个苹果,敢情是用望远镜偷窥我呢。";
连城忙解释:";不是啊,老大,我那天是看着玩的,我们宿舍就在对面嘛,而且又都是四楼,所以......我是不小心看到的。";
连城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正好看到篮球场,在球场的长椅上,悠闲地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他是蒲鹏。
然后,我把望远镜塞给连城,走出了宿舍。连城以为我生气了,追上来不停地道歉,说她不是故意偷看我的,我安慰了半天,她才听话地返回宿舍等我,我可不想去找蒲鹏时她也跟着。
然后,我快步向球场走去,蒲鹏还没走,仍然悠闲地坐在那里。我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了下来,说了一句我想了很长时间的开场白:";蒲大叔,那天谢谢您。";我指的是那天半夜在荷花池遇到他的事,虽然他没有为我做什么,我实在用不着跟他说谢谢,但现在我想跟他套套近乎。没想到他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而且他的表情有点冷,还有点傲慢。
我一边用余光打量他,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继续说:";您在学校呆了很多年吧?";
他仍然没说话,不过这次的表情有了变化,不再那么冷,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我。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跟他接触,我立即发现这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虽然他已经四十多岁了,可是却有着一双极具磁性的眼睛——我只能这么形容,因为我找不出比";磁性";更适合的词了。那对眸子像浮沉在雾里似的,充满了吸引力,仿佛你只要与他对视,你全身的纤维都会被它所吸引。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赶紧将视线移开了,干脆直截了当地问:";宋静茹的尸体是您第一个发现的?";
他终于开口说话了,不过说的却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知道五减三等于几吗?";
我愣了一下:";难道不是等于二吗?";
他笑而不语,然后慢悠悠地伸出一只手,用另一只手收起靠尾指的三根手指,剩下大拇指和食指,笑着说等于八,而后又收起中间的三根手指,剩下大拇指和尾指,说等于六。我不解地看了看他,我问的是宋静茹的尸体是不是他第一个发现的,他跟我表演这个做什么?
他看出我的疑惑,缓缓地说:";我是想告诉你,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如果一味地钻牛角尖,那你只会走进死胡同,没有出口,也没有退路。就像五减三一样,人的正常反应它就是等于二,谁也不会细想它会等于八,甚至会等于六。有些东西其实是很简单的,就看你怎么去发觉。";
我听得一头雾水,他说这些模棱两可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早已知道我对他起疑,所以用这些话暗示我,他不是凶手?我突然觉得他跟汪校长有点像,这不是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如果他不是凶手,又何必拐弯抹角地暗示我?
没一会儿,他站了起来,轻轻摸了摸我的头,说道:";你是个很有趣的女孩子。";然后,便转身走开了。
我一时回不过神,呆愣愣地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我是个很有趣的女孩子?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