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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忍再看现场的惨状,逃回了家。
外厅里亮着灯,地上摆着两具尸首,一具是奶奶的,一具是妈妈的。
某些遗失的记忆,如排山倒海般涌入我的脑海。
妈妈,早就死了。
她手腕大动脉上的割伤就是她离世的原因。
就在那晚她从村长家回来后,被爸爸暴打了一顿,又被奶奶羞辱,半夜,她举起斧头砍下了奶奶的头颅。
又想对准爸爸砍下时,被他发现,于是爸爸将她锁进了废弃的柴房,想等着祭祀仪式后找妈妈算总账,没想到后半夜,我妈就割腕自杀了。
祭祀仪式完成后,红虫出井,村里又发生了各种异象,鬼使神差地,我的记忆也产生了各种错乱。
我妈并没有在厨房对我举起斧头;
后面被短暂上身的其实是我;
我被桃木钉钉在木板上时,妈妈也并没有出现对我说过那番话;
在祭祀场,对着村民们喊出那个秘密的也并不是我妈,而是我!
其实,我在和刘虎定下婚约后,就好几次看见那辆黑车停在他家门口,因为好奇,我曾问过刘虎这辆车是干嘛的,他在一次酒后说漏了嘴。
昏黄的灯光下,我爸正坐在尸体旁拼命挠痒,很快他胳膊上的皮肤、肚子上的皮肤被挠得稀烂,大块的皮肤开始脱落。
他又疼得龇牙咧嘴。
可现在的我,再也看不见什么红虫,我觉得他只是被鬼遮了眼,或者说是单纯地疯了。
外面祭祀场方向的天空亮起火光,有阵阵惊呼和惨叫声传来,我没见过地狱,但想必差不多地狱就是这个模样吧。
三妹的灵魂附在自己那具破败的身体上进屋了。
我爸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了她,愤怒和仇视的眼神就差喷出火来。
他抄起靠在墙角的斧头对着我妹就是一阵乱砍,边砍边骂:
“扫把星!小贱人!你去死!再去死!你竟敢毁掉我辛辛苦苦得来的一切!”
“去死!去死!”
我妹只是捧腹指着我爸,发出“咯咯,咯咯!”恐怖的笑声,越来越大声,越来越疯狂,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我很快就知道她为什么笑了。
因为爸爸的每一斧,都砍在了自己身上!
我看着眼前的场景,吓得呆住了,如同变成一尊泥塑,掉进了一场永远醒不来的噩梦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爸倒下没有了呼吸。
我三妹也止住了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