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天黑下来的时候,村长和身后十几个人如约而至。
他们一进来,身后的门就被人锁住。
阿妈抱着我坐在祠堂供奉祖先的高台上,哼着小曲。
“这次一个没落,全来了。”阿妈说着,看着我熟练地编织着稻草人。
村长这才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面皮抖动得厉害,双腿发软几乎就要站立不住了。
他和其他人转身跑向门口,但是他们不知道阿爸将数十根铁棍抵在了门后。
“是你做的吗?我们不记得有得罪过你。”一个人说着,假意想上高台看清我们的模样。
可高台下被钉上了许多尖刀。
“不是说,只要有罪的人在今天夜里来祠堂,她就会接受原谅,安心去投胎吗?”村长的外套被冷汗浸湿了。
我脆生生地用着童音回答他,“是呀,接受原谅,让你们安心去投胎呀。”
这下台子底下的那群人都开始嚎叫,彼此揪着衣领埋怨着自己本来不想来的却被对方硬拽着过来。也在这个时候,他们脚步乱了,鞋底一滑摔成一团。
村长张大了嘴巴看着自己手心的液体。
是汽油。
他开始四处张望,寻找能逃身的出口。但是令人绝望的是,仅剩的出口就在我们身后,而通往高台的地方被钉满了尖刀。
这次真的要上刀山下火海了。
阿妈伸出手,指向不远处的铁裙子,它刚刚被从冰水中捞出来摆在那里,正冒着丝丝冷气:
“也许火灭的时候,它还完好呢,就看谁更快一些。”
随后,阿妈没有一点犹豫,把点燃的火柴全部扔了下去。
瞬间,火焰像裙摆一样在地上铺散开,热浪充斥了整个祠堂。
我和阿妈站在高台上,看着他们躲避火焰并且争抢冰凉的铁裙子。
有人就要钻进去了,却被村长一把揪着衣领扯了出来,并被其推进了火海中。村长如愿以偿地钻进了铁裙子里,几个人拥挤间撞在了铁扣上。
“咔哒!”一声,村长毫不知情地还在享受着片刻的冰凉。
另一些人想要踩着刀尖往上爬,可锋利的刀刃很快将他们的脚掌划开并切断筋肉。
我看着他们在一片火红中挣扎扭曲,像是在跳着舞蹈。
而那个钻进铁裙子里的村长很快也觉察到了不对劲。
随着火势越来越大,铁裙子原本的冰凉不复存在,反而逐渐滚烫炎热。
他想走出来,这才发现铁裙子被锁住了。
他抬头看着我和阿妈转身离开,痛苦地哀嚎着。
最后嘶吼着问道:“宝云根本不存在,是不是!认罪也是假的,都是你搞的鬼!”
阿妈和我都顿住了脚步,我们两个都回头看着他微笑。
“认罪是你们必须要做的,而且,宝云一直都在。”
他恍然大悟,懊悔、恐惧,各种情绪在脸上聚集,他哑着嗓子发出惨叫,清醒地感受着自己的皮肤灼烫,内脏被烹煮。
火舌满满舔舐到了他的头部。
他看着祠堂内的火红在渐渐变成宝云裙摆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