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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死城 第七话 荧光沼泽

2024年06月06日 作者:天下霸唱

地下山脉里洞内套洞,底层有岩石隧道相连,构成了漫长弯曲勉强的洞穴长廊,这个渗水洞窟只是当中一段,地形幽深坦荡,空气通透,能远远望见远处有片微光。

司马灰等人暗暗称奇,逐个用望远镜观察了许久,却瞧不出是什么物体在远处发光,也无从得知山腹中的隧道究竟有多深,但经过岩石隧道一向走下去,就能找到放置“拜蛇人石碑”的神庙,众人即将在哪里目睹到所有的谜,不过死城浮雕上那些恐怖诡异的图案,表现任何人看到刻在石碑上隐秘,都会被当场吓死,胜香邻说这不像是平凡的恫吓或诅咒,不可不做防备。

罗大舌头告诉一旁的二门生:“到时候就看你的了,你要提前做好思想预备。”

二门生登时严重起来,这可不是开打趣的事,赶忙问罗大舌头:“让我预备什么?”

罗大舌头说:“你别用这种表情行不行,跟个受了多大委曲的丫头似的,咱之前不都商量好了吗?忠不忠,看举措。”

司马灰说:“罗大舌头你是敢光屁股上吊的主儿,一不要脸二不要命,旁人哪有你的胆识?所以你就别恐吓他了,赶快把行军水壶都灌满了,咱们等会儿还得接着走。”

罗大舌头闻言照旧忍不住发坏,接着对二门生说道:“可别把司马灰当成吃斋念佛的善主儿,他是说过要去庙里伺候佛爷,我告诉你这话连鬼都不信,你知道他做过多少杀人放火的勾当?现在一点思想预备都不让你做,到时候一定是不容分说让你直接去当炮灰,我认为如许很不人道。”说罢就拎着水壶到附近取水。

二门生则目瞪口呆地坐在地上发愣,此时也不知道谁的话有准了,只好又去鼓捣那部“高温火焰喷灯”,显得本身除了当炮灰,至少还有些别的价值。

众人轮番歇息了一阵,待到灌满了行军水壶,清点了剩余的弹药和电池,便举步走向湿黑的隧道深处,随着距离那片微光越来越近,光点也越来越密,原来隧道低陷处,是大片矿物形成的荧光沼泽,淤积着大量荧光粉,头顶和四周全是带有荧光的飞虫,有的形似螟玲,有的拖着灯笼形长尾,都带有薄弱的绿色荧光,飘动中忽明忽暗,矿泽里滋长着无数罕见的植形动物,多是奇形怪状,大部分看起来像是草本植物,现实上是以化合物质为食的昆虫。一行人走到里面,宛若走进了晴朗夜空间的银河,满天繁星闪闪烁烁。

众人索性将矿灯关掉,借着璀璨的荧光在沼泽中穿行,都惊叹大天然造化之神奇,想不到漆黑无边的地底深渊里,也会有这等景象。

胜香邻说:“荧光沼泽下面可能有个很大的硫酸湖,所以环境特别很是脆弱,一旦硫酸湖因震荡外溢,这里的统统都会消散。”她又提示众人,吸入过多荧光粉容易使人形成“矽肺”,很可能致命,应当用围巾将口鼻遮住,抄近路穿过荧光沼泽。

司马灰等人依言将围巾蒙在脸上,但没有近路可走,只好探寻能落脚的地方迂回向前。

这片荧光沼泽在隧道中延长十余公里,所见尽是各种闻所未闻的植物发光生物,其中有一种拇指大小的有翅昆虫,不时往人身上冲撞。

司马灰和罗大舌头看到这种昆虫,还以为是洞穴里的“地蜂”,着实有些心惊。他们曩昔跟夏铁东在云南参加劳动改造,天天都要到亚热带山林中干活,重要内容是到山上用铲子挖土种橡胶。

因为天气环境所限,橡胶只生长于赤道南北纬20度范围之内,当时中国是名副其实的贫胶国,除了海南岛能莳植一些,其余重要依靠进口,而依靠进口就等于被帝国主义和敌对势力掐住了脖子,为了打破经济封锁,云南的各个生产兵团和农场发扬独立更生人定胜天的信心,在北纬25度以南广泛莳植橡胶。

胶苗悉数来自于迢遥的亚马逊运河巴西流域,但种十颗也活不到一颗,那些胶苗是死了种,种了死,就这么日复一日,赓续重复这种简单枯燥的劳动,成活率不足百分之一,赶上热带暴雨或狂风打击则悉数玩完。

司马灰他们劳改农场的义务是在山里开荒砍树以及挖坑,所到之处皆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头一次进山,就看到密林中有个大土堆,像是坟包子。有小我不明情况,一铲子挖下去,地上顿时陷出一个大洞,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身长十厘米左右的野蜂,数量成千上万,谁也想不到地下会有蜂巢,蜂体又如此伟大,拿铲子挖地的那小我也是劳累过度,加上内心发慌,竟然从洞口跌进了洞中。须臾间就让受惊的大群蜂群咬死了,其余那些人也被蜇得逃之夭夭,死伤了好几十人。

后来据夏铁东讲,五十年代曾有两位美国科学家深入非洲丛林,探险过程中发现了一种体型伟大的野蜂,超过普“杀人蜂”。其实这种蜂在云南偏远的边疆也有,而且很早就有人发现了,不过在云南称其为“地蜂”,那个像坟冢一样的土堆,就是地蜂挖洞时取出来的碎土堆积而成。

司马灰和罗大舌头当时都被地蜂咬过,别看平时出生入死什么都不在乎,想起此事却不免胆寒,见有飞虫撞到身上,都不下思索的跳将起来,把其余三人也吓的不轻,过了好半天才发现,这些发光的地蜂有头没嘴,只会像幽幽的鬼火在阴郁中飘来飘去,好像是某种从未见过的“洞穴大萤火虫”。

司马灰见胜香邻等人神色诧异,就摆手示意无妨,又指了指那些“洞穴萤火虫”,透露表现这是从未见过的昆虫,他随后在途中留意观察,只见沼泽植物中有许多黏性细网,洞顶的石幔也挂满了发光的垂丝,上面布满了洞穴萤火虫的幼虫。

这类发光昆虫的生命周期很短,幼虫变作带翅成虫之后就没有了嘴,再也无法进食,只能在空中盘旋,最后力尽掉落在沼泽植丛中,躯壳失去生命仍可持续发光,但尸体很快就会成为幼虫的食物,幼虫进食之后随即变作成虫并产卵。

司马灰头一次看到如此奇异的昆虫,相物古籍中也不曾有所记载,姑且将其称为“洞穴萤火虫”,之所以用“奇异”二字来形容,是它们的繁衍生死的过程实在是匪夷所思,残酷而可悲,不过身为“洞穴萤火虫”,因为生命极其短暂,也许与阴峪海史前深林里的原始蜉蝣一样,永久也洞悉不了本身经历的命运,唯有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才能看清。

众人眼中有所见,心中有所感:“我们又何尝不像这些地底洞穴萤火虫,根本看不透自身的命运。”奈何蒙着面无法交谈,也不敢停顿太久,只好把这番念头埋下匆匆前行。

这条地下山腹的隧道里,拱形石门般的宏伟洞窟一处连着一处,每隔几公里便有一片或者深或浅的荧光沼泽,其间存在着充满了瘴气的植丛,也有淤积着硫磺泥浆的湖泊,犹如千奇百怪的伟大迷宫。一行人在恶劣的地下环境中徒步跋涉,摸索着走走停停,接连行进数日,从“柯洛玛尔探险家热气球”上找到的干粮也快吃完了,可是漫长的隧道依然无休无止地向前延长,司马灰虽然有些生理预备,但是隧道的深度照旧远远超出了预期,盼望变得如同大海寻针一样渺茫。

司马灰凭着积累下来的经验,带队尽量避开有可能碰到的种种伤害与停滞,一起穿过荧光沼泽,因为电石消费殆尽,就在途中捉了几只洞穴萤火虫,剥下发光器装到空罐头盒子里,以备在接近封闭区域时探测空气质量,为了将矿灯和火把留待关键时刻使用,被迫收集尚未彻底化成煤炭的黑燃木,作为照明替换品。

如此在地下洞穴长廊中一直前进,直到前路被一壁厚重的砖石墙壁阻住,墙体每一块古砖都紧密相连,休想找到缝隙,砖上镌刻着各种各样的神怪,形态古老而恐怖,因为覆盖着很深的地苔,许多只能看出大致轮廊,使人感觉到处都有凶险的眼睛在窥视。

司马灰临时不敢断定这是什么所在,先用矿灯发射出的电光照向高处,黑茫茫望不到边际,又摸着石壁往侧面探寻,只见一条坦荡的洞道深入进去,两侧绘有多处“拜蛇人石碑”的图案,他心中一阵狂跳:“这就是神庙了?”

众人由大神农架阴峪海到此,经历了无数残酷考验。皆已是面目全非精疲力竭,都盼着尽快得到解脱,可是到了放置“拜蛇人石碑”的神庙前,内心除了激动,更多的却是严重与不安。

“绿色坟墓”那张不敢被任何人看到的脸,以及凿刻在“拜蛇人石碑”上既不能看也不能说的天大隐秘,究竟有着怎样的联系?看到“拜蛇人石碑”是否会马上死亡?“绿色坟墓”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假如推断正确,原形就在面前这座古老的神庙中,但这一脚踏进去就永久不能回头,等待众人的将是命运与未知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