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半颗相思
【1】一方鸳鸯锦
“哦。”安云飞低头沉吟了片刻,忽然抬头道,“诗诗,那你的这个小师妹司马飞烟,自从投身到了我的这个朝代,那她……她嫁给那个皇甫青龙,可有多长时间了?”
白诗诗扳指掐算了一下道:“约莫有三年光景了吧?”
安云飞注视着白诗诗,神情忽然变得说不出的凝重。
白诗诗颇感奇怪地道:“怎么了?云飞,你想对我说什么?”
“客从远方来,遗我一端绮。相去万余里,故人心尚尔!文彩双鸳鸯,裁为合欢被。着以长相思,缘以结不解。以胶投漆中,谁能别离此?”安云飞缓缓吟罢,忽然探手入怀,掏出了一方锦帕,递给白诗诗道:“这是你师父风神,在天之涯送我们走时,偷偷给我的。”
白诗诗接过锦帕,展开一看,只见上面绣着一对正在河中戏水的鸳鸯。河边,还绣着两棵树,树的枝干皆合生在一起。树上,居然还嵌着一颗红豆。这颗红豆,却不是绣出来的,而是一颗真正的红豆,是用一根红线,穿过了这颗红豆,将其固定在了锦帕上面的合欢树上。
“鸳鸯锦,连理枝,相思豆。师父,你这煞费苦心的祝福,我……我该怎么谢你?”白诗诗注视着手中的锦帕,喃喃低语着,目中,又忍不住珠泪纷落。
安云飞轻轻拍了拍白诗诗的肩膀道:“别哭了,诗诗。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相对浴红衣。你师父的意思,一定是想告诉你,既然你只羡鸳鸯不羡仙,那就让你白诗诗和我安云飞,好好地在红尘做一对白头偕老的鸳鸯。”
白诗诗点头道:“云飞,我明白师父的这番苦心。只是,你现在对我说的这些,与我让你去考状元郎,又有何关联呢?”
安云飞正色道:“本来,我不想让世俗的功名利禄,玷污了我们之间这份来之不易的情缘。但是,为了让你能和你的那个小师妹司马飞烟能够有机会相见团圆,我可以答应你,好好地发奋读书,争取去考取功名。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希望你也能够答应我。”
白诗诗抬手拭去目中的泪珠,凝视着安云飞道:“你说吧。”
安云飞低头看着白诗诗手中的锦帕,缓缓道:“诗诗,我要你答应我,如果以后,你真的能有机会和你的那个小师妹司马飞烟团圆,我希望,你们相见之后,我想……我想便辞官不做,就此与你归隐林泉,做一对真正不沾红尘污浊的白头鸳鸯。诗诗,你……你可肯答应?”
白诗诗默默点了点头,目中珠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正好落在了锦帕上的那颗红豆上。
【2】出山的稚鹰
安云飞抬手轻抚着白诗诗挂着珠泪的脸庞,柔声道:“诗诗,别哭了。得到你师父这么美丽的祝福,我们一定会万事如意的!”
白诗诗展颜一笑道:“云飞,我这也是高兴嘛……”说罢,白诗诗将头依偎在了安云飞的怀里……
时光流转,岁月如梭。弹指间,已过十八载。
安云飞早已非昔日一落魄书生。当年,他终于如白诗诗所愿,金榜题名,考上了状元郎。而白诗诗也如愿以偿地见到了她的小师妹司马飞烟(慕容小小)。为了祝福司马飞烟与皇甫青龙能够百年好合,安云飞将风神送给他的那方绣着一颗红豆的鸳鸯锦帕,送给了皇甫青龙夫妇。
随后不久,安云飞夫妇便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为了感谢风神对他们的成全与祝福,他俩就给儿子取名为安忆风。安云飞虽感皇恩浩荡,但还是恪守了当年对白诗诗的承诺,辞官归隐在了南山脚下。
如今,安忆风已经十八岁,已长成了一个潇洒俊逸的少年,眉目神情,皆酷似当年的安云飞。
这一日,安忆风跑到了安云飞的面前道:“爹,我不想天天闷在这山里读书,我想出去走走。不是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吗?我想一人出去闯荡闯荡。”
“这个……”安云飞不禁犹豫了起来。
这时,旁边的白诗诗道:“忆风啊,你长这么大,一直把你闷在山里,确实对你不好。你如果想出去闯荡也行,只是,决不能闯祸。”
安忆风大喜道:“谢谢娘。我就知道,娘最疼我了!”
安云飞却皱眉道:“诗诗,你……”
白诗诗朝安云飞微微一笑道:“我看忆风的性格,可一点儿也不像你。他生性好动,也不是坏事。所谓男儿志在四方,是该放手让他出去闯闯了。”
安云飞道:“诗诗,你这么宠他,就不怕把他给宠野了?”
安忆风连忙拍了拍胸脯道:“这个,请爹爹放心,我纵然闯到了天涯海角,也不会忘记你们的养育之恩的!”
安云飞终于也点头应允了。
到了第二日,安忆风骑上了一匹安云飞为他买好的白马,终于像一只出山的稚鹰,展翅飞出了南山。
安忆风第一个想去的地方,就是长安街。长安街,乃神州第一街,他安忆风决不能错过。
因为从小住在山里,今日骑马行在这条繁华的长安街上,安忆风只觉得样样新鲜。
正骑在马上忙着东望西瞧的安忆风,忽见前面一处围了许多人,甚是热闹。
“又有什么新鲜事了?”安忆风心中暗忖着,便策马行了过去。
【3】惊才与绝艳
还没等安忆风靠近,围得圆桶似的人群骤然分开,随后,一条黑色的人影,一下子从人群中间飞了出来,“扑通”一声,栽在了安忆风的坐骑边。
安忆风的坐骑突然受此惊吓,顿时引颈长嘶一声,两只前蹄一跃而起,差点没把安忆风从马背上掀下来!紧抓着缰绳,惊魂未定的安忆风,这才打量起栽在他坐骑边的这位仁兄来:原来是个身着黑衫的少年。
安忆风刚欲开口询问,人群中忽然走出了一个红衣美少女。
一见到这个少女,安忆风只觉眼前一亮:这少女风髻露鬓,淡扫娥眉,一双美眸漆黑流转,如若含春,皮肤莹白如温玉,樱桃小嘴不抹自然红,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妩媚的风情,穿着一身粉红色的长裙,纤腰盈盈一握,美得如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红衣少女径直走向跌得尚未爬起来的黑衫少年,抬头看了看骑在马上正如痴如呆地看着自己的安忆风,立时娥眉一蹙,粉脸微红道:“这位公子,让你受惊了。”
安忆风如梦初醒地“哦”了一声,也立时觉出了自己的失态,忙轻咳了一声,低头望着仍然跌坐在自己坐骑边的黑衫少年,不解道:“我没事,没事……这位姑娘,这是……”
一提这黑衫少年,红衣少女立刻又来了气,蓦然抬起一足,便要朝黑衫少年踢去。
黑衫少年如惊弓之鸟,惊叫一声,一下子极其狼狈地连滚带爬,飞快地钻入了四周围观的人群里,逃之夭夭了。
红衣少女朝着黑衫少年逃去的方向,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又朝围在四周的人群道:“看什么看,是不是身子骨也都痒痒了?”话音刚落,四散的人群,一下子便风流云散了。
红衣少女这才抬头望着安忆风道:“不好意思,刚才那个小子意图非礼我,被我教训了一顿,倒让公子受惊了。”
安忆风不胜钦佩地朝红衣少女抱了抱双拳道:“姑娘如此好身手,真是让我开了眼界。我叫安忆风,敢问姑娘芳名?我们以后,能交个朋友吗?”
端坐在白马背上如玉树临风的安忆风,亦让红衣少女不敢正视。两人一个气质惊才不俗,一个美貌绝艳无双,不知不觉间,已皆在彼此心中,漾起了一层不易平静的涟漪。
沉默了半晌,红衣少女垂着头,低声道:“我叫皇甫小仙。”
“皇甫小仙?”安忆风默念了几遍,连声道,“这可真是个好名字!看皇甫姑娘如此好身手,出身一定不平凡了?”
皇甫小仙依然低着头道:“安公子,关于我的身份,我暂时不说可以吗?”
安忆风微微一愕,随即点头道:“皇甫姑娘不方便说就算了。不知皇甫姑娘现在准备上哪儿?”
【4】长安恶公子
皇甫小仙道:“不瞒安公子,因为我一直被关在家里,闲得发慌,这回,是我一个人偷偷从家里溜出来的。如果被我爹娘发现了,不知道要怒成什么样子了。所以,我现在得赶紧再不露痕迹地溜回家里去。”
“是吗?”安忆风不禁失笑道,“那比起皇甫姑娘来,我倒是幸运多了。我也是在家闷得慌,不过,我一个人从家里出来,却是经过我爹娘同意的。”
皇甫小仙顿时感了兴趣,仰头羡慕地望着安忆风道:“那安公子的爹娘是做什么的?他们怎么会放心地让你一个人出来呢?而且,我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习过武,他们就不怕你遇到坏人吗?”
安忆风道:“男人出来,总是比女人安全得多。就拿你来说吧,你看,第一天溜出来,就遇到了非礼你的人……”安忆风说到这,忽然停了下来,双目诧异地看着皇甫小仙的身后。
皇甫小仙不由一愣,急忙转过身,只见自己的身后,不知何时,竟然跟了四个凶神恶煞似的大汉。领着那四个大汉的,却是那个刚刚被皇甫小仙打跑的黑衫少年!
“呵呵,行啊,居然找帮手来了。”望着一脸无赖相的黑衫少年,皇甫小仙气极冷笑道,“真是阴魂不散,你居然还敢回来!说吧,你究竟想干什么?他们,又是你什么人?”
黑衫少年有了身后那四个大汉的撑腰,说话理直气壮了起来:“小丫头,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长安四公子之一的黑龙公子公孙墨。他们四个嘛,都是我的师父。小丫头,今天,我公孙墨看上你了。你若不跟我回去,我的这四个师父们,就立刻给你好看!”
“什么长安四公子?没听说过!我看你这副德行,是长安恶公子倒还差不多!如果你身子骨刚才还未解痒,我可以再让你松懈松懈!”皇甫小仙面无惧色地道。
公孙墨脸色顿时变了,连忙躲到了那四个大汉的身后道:“师父们,你们今天可得帮我出口气呀!”
安忆风看不下去了,厉声喝道:“你们四个,还算是男人吗?围攻一个小姑娘,不觉得害臊吗?自己徒弟不守正道,做师父的不好好管教,居然还给徒弟煽风点火,这算哪门子的师父?这,又算是什么世道?”
公孙墨气道:“小子,你是哪条道上的?有种就报上名来!哼哼,也敢来管我黑龙公子的闲事?是不是活腻歪了?”
“黑龙公子?”安忆风仰面大笑道,“是黑虫公子吧?自己打不过人家,还好意思请师父们,我看你的脸皮,厚得真是天下无双了!”话音刚活,皇甫小仙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公孙墨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望着那四个大汉道:“师父们,你们快点上啊!给我把他们两个,好好的教训一顿!”
【5】惊现青龙影
皇甫小仙冷笑道:“诸位如果好意思的话,尽管一起上好了!本姑娘今天,就舍命奉陪到底了!”
四个大汉面面相觑,互相点了点头,蓦地一起皆如饿虎扑食般朝皇甫小仙猛扑了过来!
安忆风看得心惊胆颤,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骤见面前红影一闪,四个大汉还没看清皇甫小仙的身影,便分别朝四个方向,仰面八叉地飞跌了出去!而皇甫小仙却怀抱双臂,似笑非笑地看着在旁边看得惊得长大了嘴巴的公孙墨。
四个大汉跌得昏头转向,也没搞清楚自己是怎么给打得飞跌出去的?四人一齐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爬起,互相看了看,一咬牙,一齐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短刀。
安忆风看得直皱眉,心中暗忖道:“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无赖的人?”未等他回过神来,猛听四个大汉齐声怪吼一声,两人扑向了皇甫小仙,两人却扑向了自己!安忆风平时只在山里跟着父亲读书吟诗,何曾遇到过这种情况?大惊之下,猛勒缰绳,白马吃痛,长嘶一声,两只前蹄骤然跃起,一下子将安忆风从马背上掀了下来!
皇甫小仙见状,急声道:“公子莫怕!”话音刚落,皇甫小仙的手中蓦地飞出一团青影,朝着那两个飞扑向安忆风的大汉飞卷了过去!
“嗷!”惨叫声起,两个大汉的身子皆被那团青影卷住,直甩向了半空!跌下时,正好砸在了刚被皇甫小仙踢得飞跌出去的另外两个大汉身上。四个大汉顿时跌作了一堆!
四人再次打着颤从地上爬起,却见皇甫小仙娇面如罩寒霜,手中,则握着一根青色的长鞭。一见此鞭,四人中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青龙鞭?不好,她是皇甫大人的女儿,快跑!”公孙墨却依然怔怔地站着,似被吓呆了。四人齐声道:“墨儿,还不快跑!”公孙墨如梦初醒,急忙转身,跟着那四个大汉狂奔而去!
皇甫小仙收起了青龙鞭,急忙走到了仍然跌坐在马下的安忆风,一脸关切地道:“安公子,你没事吧?”
“惭愧,惭愧!让皇甫姑娘见笑了!”安忆风神情尴尬地慢慢从地上爬起,抬袖抹着一头的冷汗。
皇甫小仙微微一笑道:“安公子乃一介书生,不会武功,受惊也是正常的。”
安忆风看着此刻浅笑嫣然的皇甫小仙,竟与刚才打斗时判若两人,一时,不禁看得痴了。
皇甫小仙被看得粉脸飞红,嗔道:“安公子!”
安忆风一下回过神来,忙朝皇甫小仙作了一揖道:“多谢皇甫姑娘刚才出手相救。”顿了一顿,安忆风似有所思地望着皇甫小仙,又道:“对了,刚才,他们说你是什么皇甫大人的女儿,莫非,皇甫姑娘的爹爹,是在朝中为官吗?”
【6】功名一杯水
皇甫小仙低头道:“安公子,不瞒你说,我爹爹就是当今皇上身边的御前带刀侍卫。我刚才所用的那根青龙鞭,就是我爹爹传给我做防身用的。”
安忆风顿时恍然,不胜钦佩地道:“怪不得你的武功那么了得!”
皇甫小仙忽然像想起了什么,蓦然抬头道:“哎呀,不好!”
安忆风不由一怔?:“怎么了?”
皇甫小仙道:“刚才,我虽然赶跑了公孙墨,可他不是长安四公子之一的黑龙公子吗?万一,他再去把其他三公子给找来当帮手,我们不就麻烦了吗?”
安忆风不以为然地道:“可是,他们不是已经知道你是御前带刀侍卫的女儿了吗?难道,他们还敢继续胡来?”
皇甫小仙道:“我是不怕他们。可是你呢?恶人最怕缠。我如果就此走了,他们一定会来找你麻烦的!你又不会武功,要是和他们遇上了,那该怎么办?”
安忆风不禁皱了眉头道:“这倒也是。没想到,我第一天离家,就遇到了这等头痛事。”
皇甫小仙目含歉意地望着安忆风道:“对不起,安公子,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惹上这麻烦事。”
安忆风忙道:“皇甫姑娘别误会,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怪我不会武功,出门在外,还不如你一个姑娘家。”
皇甫小仙道:“不会武功又不是你的错。我看安公子仪表堂堂,文质彬彬,文采一定非常了得。这一方面,我又怎么比得上你呢?”
安忆风苦笑道:“可这又有什么用?又不能拿来当饭吃!”
皇甫小仙道:“怎么不能?你可以用你的文才,去考取功名呀!”
安忆风摇了摇头道:“这考取功名的事,我是不会考虑的。”
皇甫小仙不禁奇道:“为什么?”
安忆风道:“功名不直一杯水,富贵于我如浮云。我闲云野鹤的生活过惯了,这世俗的功名利禄,对我来说,不过就像一杯水而已,渴了,便喝上它一口,不渴呢?就随时都有被泼掉的可能。这种可有可无的东西,要它,又有何用呢?而且,我的爹爹就不会同意。”
皇甫小仙道:“想不到,安公子这等年纪,就已经如此淡泊名利。”
安忆风道:“这些,可能是受了我爹爹的影响吧?”
皇甫小仙似有所思地道:“对了,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爹爹是做什么的。安公子,你能告诉我吗?”
安忆风沉吟了片刻,望着皇甫小仙道:“不瞒皇甫姑娘,我爹爹以前,曾是皇上钦点的金科状元。因为淡泊名利,所以,在朝为官没有几年,便辞官归隐了。”
【7】美玉送佳人
皇甫小仙不由感慨道:“安公子,真想不到,你还有这么一个了不起的爹爹,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安忆风俊脸微红道:“皇甫姑娘快别这么说,你……你还是赶快回家吧。如果现在你爹娘发现你不见了,不知要急成什么样了!你可不能让你爹娘替你操心呀!”
皇甫小仙娥眉微蹙道:“可是,如果那公孙墨领着其他三个恶公子再来找你的麻烦,那该怎么办?不如……不如我先帮你找一家客栈,你先在客栈里安顿下来,等我以后有机会溜出来,我再到你住的客栈来找你。安公子,你觉得我这样安排妥当吗?”
安忆风点头道:“嗯,这样也好。”说罢,转头四顾,安忆风指着前面道:"皇甫姑娘,你看,前面不就有家‘四海客栈’吗?"
皇甫小仙低头道:"那你自己过去吧。‘四海客栈’,我记住了,我……我以后会来找你的。"
安忆风望着神情间带着些许不舍的皇甫小仙,心中也有些难过。沉默了片刻,安忆风忽然抬手从自己的颈中取下了一块连着红线的翡翠玉佩,递向皇甫小仙道:“皇甫姑娘,这块玉佩,就送给你做个纪念吧。”
皇甫小仙接过翡翠玉佩,只见玉佩的中间,有一个“风”字。皇甫小仙道:“这块玉佩,你的爹娘一定是把它当成你的护身符的,怎么可以轻易送人呢?”
“护身符?”安忆风不由苦笑道,“刚才,若没有皇甫姑娘及时出手,我早就做了那两个混蛋的刀下糊涂鬼了!你说,这个护身符,到了关键时刻,它又能起什么作用呢?宝刀赠英雄,美玉送佳人。这块美玉,我还是送给皇甫姑娘做个纪念吧。”
皇甫小仙微微一笑道:“算你会说话,我收下就是了。”遂将安忆风的这块翡翠玉佩,随手挂在了自己的脖颈中。略思片刻,皇甫小仙亦探手入怀,取出了一块锦帕,递到安忆风的面前道:“安公子,这块锦帕,是我娘给我的。我……我现在将它交给你保管。”说罢,皇甫小仙粉脸微红,略带娇羞地低下了头。
安忆风见状,不由心神一荡,忙伸手从皇甫小仙的手中接过锦帕,展开一看,只见上面绣着一对正在河中戏水的鸳鸯。河边,还绣着两棵树,树的枝干皆合生在一起。树上,居然还嵌着一颗红豆。这颗红豆,却不是绣出来的,而是一颗真正的红豆,是用一根红线,穿过了这颗红豆,将其固定在了锦帕上面的合欢树上。安忆风看得不由心头一震,望着皇甫小仙道:“这块锦帕,一定是你爹娘的定情之物,你决不能轻易送人的!”
【8】相思分两半
皇甫小仙急道:“我现在都长这么大了,我爹娘还会这么在意这块锦帕吗?安公子,你……你就收下吧!不然,我就把你那块你爹娘把它当成护身符的玉佩还给你!”
安忆风无奈,又低头注视着手中的锦帕,忽然发现,那颗用红线将其固定在合欢树上的红豆上面,似乎有条裂缝。安忆风心念一动,便用手轻轻碰了碰那颗红豆。没想到,这么一碰,那颗红豆一下子就从中间裂了开来,裂成了两片。安忆风一惊,忙道:“小仙,你看,这颗红豆怎么……?”一抬头,却见皇甫小仙已羞得满脸绯红。
安忆风一怔,随即恍然道:“皇甫姑娘……”
皇甫小仙忙道:“不,你……你还是叫我小仙吧。我爹娘他们,都是这么叫我的。”
安忆风只觉心头像被灌了一碗蜜,全是甜甜的感觉。过了半晌,安忆风才想起红豆裂开的事,忙道:“小仙,你看,这颗红豆怎么会无故裂开呢?”
皇甫小仙看了一眼道:“可能……可能是刚才在与那四个混蛋打架的时侯给震裂的吧?真是可惜了。”
安忆风低头看着那颗裂开的红豆,沉思了片刻,用手拈了半颗,然后,又将锦帕递回到了皇甫小仙的手中。
皇甫小仙不由一愕,望着安忆风道:“忆风,你这是……?”
安忆风微微一笑道:“我就收下你半颗红豆,这锦帕和另外半颗红豆,你就自己收着吧。以后你的爹娘要问起,你也好有个交代。”
皇甫小仙嘟着嘴,似乎依然不大情愿。
安忆风见状,又笑道:“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小仙,你也应该知道,这红豆,又名相思豆。现在,这颗相思豆既然分成了两半,你一半,我一半,不正好吗?相思分了两半,离别也有了牵绊。我收了这半颗相思,也就收了你的半颗芳心……”
“别说了……”皇甫小仙顿时红晕满颊,大羞道,“就你会说话。”说罢,一把接过了安忆风递回来的锦帕,将另外半颗红豆包好后放回了怀中,望着安忆风道,“忆风,你多保重,我……我走了!”说罢,又忍不住“扑哧”一笑,转身走了。
痴痴望着皇甫小仙远去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了,安忆风才收回了恋恋不舍的目光,策马往前面的“四海客栈”驰去。
在四海客栈中,安忆风开始两天还呆得住,到了第三天,便闷得不行了,心中暗忖道:“我这算什么?缩头乌龟吗?为了躲两个地皮无赖,我难道就一直窝在这里?不行……”
【9】救星策马来
越想越坐不住,终于在第三天,安忆风徒步走出了四海客栈,在人来人往的长安街上逛了起来。没想到,才走出了不到百步路,又见前面围着一大群人。
安忆风暗忖道:“该不会又是公孙墨在欺负哪个良家妇女吧?可就算是,我又能帮得上什么忙呢?搞不好,还给自己惹一身麻烦。唉,要是小仙在身边就好了!”一想起皇甫小仙,安忆风忍不住又想起了那半颗相思豆,刚想探手入怀,蓦闻身后马蹄声起。安忆风伸出了刚探入怀里的手,慢慢转过身,只见一个身着青衣的中年男子,正骑着一匹黑马疾驰而来。安忆风忙闪身让到了路边。
前面的人群显然也听到了马蹄声,一下子四散分开了。只剩下一个黑衫少年,和一个正在啼哭的白衣少女。
安忆风不禁看得直皱眉,心道:“真是冤家路窄!”那黑衫少年,正是公孙墨。
青衣男子行到黑衣少年跟前,蓦地收缰勒马,目注着公孙墨,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公孙墨一见到骑在马上的青衣男子,面色顿时变了,连忙跪倒在地道:“小的公孙墨,叩见皇甫大人!这是我家的女婢,因为……”
那白衣女子见到了皇甫青龙,顿时如同见到了救星,急忙哭叫道:“皇甫大人明鉴,我不是他的什么女婢,我与他根本素不相识!刚才,他在街上,对我……对我实施非礼……”
“皇甫大人?难道,此人就是皇甫小仙的爹爹?那个做了御前带刀侍卫的爹爹?”安忆风听到这,心中疑惑,忍不住暗暗打量起这个青衣男子起来。可是,此刻的安忆风,只能看到这个青衣男子的一个背影。安忆风不由自主地移动起脚步,慢慢地朝那青衣男子走去。
那青衣男子,正是皇甫小仙的父亲皇甫青龙。这几日,告假在家,此刻,正准备出去办点事。
皇甫青龙沉着脸道:“公孙墨,到底怎么回事?”
公孙墨哭丧着脸道:“她真的是我家的女婢……”
“他在胡扯!”已经走到了皇甫青龙旁边的安忆风,抬臂指着公孙墨怒斥道。
“是你?”公孙墨抬头见是安忆风,咬牙道,“你……你怎么又来了?”
皇甫青龙看了看安忆风,眼中蓦地掠过一抹诧异。但这抹诧异随即便一闪即逝,皇甫青龙望着安忆风道:“你又是谁?你们俩认识么?”
安忆风道:“我叫安忆风,这个公孙墨,人称黑龙公子,是长安街上的一个无赖。我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只可惜我不会武功,不然……”
公孙墨气得大叫道:“你在血口喷人……”
【10】喜遇故人子
公孙墨忽然叫不出声了。冰冷刺骨的刀锋,已紧贴在了他的脖子上。公孙墨斜睨着皇甫青龙手中寒光流闪的刀,颤声道:“皇甫大人饶命,小的……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皇甫青龙缓缓收回了刀,冷哼一声道:“还不快滚!”
“谢皇甫大人不杀之恩。”公孙墨说罢,连磕了几个响头之后,赶紧如鞋底抹油似的溜之大吉了。
皇甫青龙目注着那白衣少女道:“你也回家吧。以后,不要一个人出门了。”
白衣少女跪拜叩谢之后,也随之离去了。
安忆风不胜钦佩地望着皇甫青龙,抱拳道:“皇甫大人的神威,真是让在下佩服!”
皇甫青龙注视着安忆风,刚才那一抹诧异之色,此刻又从眼中流露了出来:“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安忆风道:“在下安忆风。”
皇甫青龙又道:“那你父亲叫什么?”
安忆风觉得皇甫青龙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奇怪。可安忆风也想不出皇甫青龙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自己,忙回答道:“我父亲叫安云飞。”
皇甫青龙顿时激动了起来,翻身下马,握着安忆风的双手道:“那你父亲,是不是做过状元,后来又辞官归隐了?”
安忆风被皇甫青龙的这种举动,搞得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呐呐道:“是的。”
皇甫青龙蓦地仰面大笑。
安忆风怔怔地望着大笑的皇甫青龙,心中暗忖道:“难道,是小仙对他说起了我的事了吗?他该不会是为了小仙的事,想找我的麻烦吧?”想到这,安忆风不觉有些心虚了。
皇甫青龙渐渐止住了大笑,依然握着安忆风的手道:“忆风,不瞒你说,我和你父亲,当年同朝为官,一文一武,是何等地默契与威风。可惜,他为官不到两年,便辞官归隐。皇上为此,也甚为惋惜。你父亲可在你面前提起过我?对了,忆风啊,那你现在,住在何处?你又怎么会来到长安的呢?”
安忆风惊得张大了嘴,半晌才回过神来,呐呐道:“我听父亲说过,他在朝为官的时候,有一个知己好友。我不知道这个人,原来就是你。我……我不想跟父亲一样,终生埋没在深山里。我此次出来,只是想闯闯……”
“很好,男儿志在四方,闯闯也好。”皇甫青龙拍了拍安忆风的肩膀,又道,“那你现在,住在哪里?”
安忆风道:"我就住在‘四海客栈’里。"
皇甫青龙低头沉思了片刻道:"这样,我现在要出去办点事,晚上回来,我就到‘四海客栈’来找你,那时,你不要走开,好不好?"
安忆风默默点了点头,心中却说不出是喜?还是忧?
【11】难脱恶人缠
皇甫青龙随即翻身上马,又朝安忆风说了句:“晚上在客栈等我!”便急匆匆地策马而去了。
望着皇甫青龙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安忆风才有些忐忑不安地回到了四海客栈。他不知道,晚上皇甫青龙来找他,会不会请他到皇甫青龙的府上去?如果真的请他去……安忆风忍不住又从怀中掏出了那半颗用一块方帕包好的红豆来,眼前,又浮现出了皇甫小仙的倩影……
到了晚上,安忆风就静坐在房中,等待着皇甫青龙的到来。
“咚,咚……”敲门声忽然想起。“谁?”
安忆风虽然在想现在敲门的,一定是皇甫青龙,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
没有听到回答,敲门声却在继续。
安忆风心中暗忖道:“这小仙的爹爹怎么这样?”心中在想着,安忆风还是上去开了门。
“你?你来这干什么?”站在门外敲门的人,竟然是公孙墨!安忆风一下子怔住了。
公孙墨冷笑道:“小子,今天,可没人来帮你了。”说罢,公孙墨忽然往后招了招手。三个穿着不同颜色衣服的少年,立刻出现在了公孙墨的身后。
公孙墨注视着安忆风道:“小子,现在,我给你引见一下。他们三个,加上我,就是我对你说过的长安四公子。红衣服的,是赤龙公子司徒虹,蓝衣服的,是蓝龙公子欧阳蓝,白衣服的,是白龙公子宇文白。”
安忆风心中暗忖道:“小仙的爹爹一定等会儿就到,我且跟他们周旋周旋。”遂陪着笑脸道:“四位大名,如雷贯耳,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了。”
公孙墨冷笑道:“小子,今天你再怎么讨好我,也都没有用。现在,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安忆风依然假笑着道:“上哪儿?”
公孙墨冷哼一声道:“少罗嗦,去了就知道了!”
安忆风不禁着急了起来,心道:“小仙的爹爹怎么还不来?”
公孙墨又催道:“快点,别逼得我们动手!”
安忆风硬着头皮咬牙道:“天子脚下,你们也敢自称为龙,看皇甫大人来怎么收拾你?”
“皇甫大人?我好害怕哦。哈哈……”公孙墨忍不住大笑,身后的三位,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安忆风忽然朝着公孙墨身后道:“皇甫大人,快来救我!”
公孙墨一惊,猛然回头,安忆风趁机猛地用力推了公孙墨一把,夺路便往门外逃去。
那三位也都信以为真,正吓得东张西望,随即都醒悟过来,气得怒骂了几声,便一起追了上来。
【12】夜市风乍起
晚上的长安街,依然有些来往的行人。
安忆风立定喘了口气,往后一看,公孙墨四人已经近在咫尺了!“唉,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安忆风气得暗骂了一声,只得继续毫无目的地往前奔去。
忽然,大风乍起,迎面刮来。猝不及防的安忆风,被吹得往后倒退了几步。再回首看去,却见公孙墨四人,已经跌作了一堆。安忆风正在诧异这阵莫名其妙的大风,忽觉身子一横,竟被大风卷得飞了起来。
安忆风大惊,未及开口,一个飘飘悠悠的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孩子莫怕,我救你来了。”
“你……你是谁?我怎么看不到你?”安忆风不由吓坏了。
“我就是卷你起来的这阵大风。”飘飘悠悠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安忆风颤声道:“大风?大风怎么会说话?你这是想把我刮到哪儿?”
“我是人间的风,神界的风神。现在,我要把你带到我住的地方。”风神道。
“风神?那……那你住在哪儿?”安忆风忽觉心头平静了许多。
“天之涯。”风神缓缓道。
长安街上,大风忽然又停止了。
公孙墨四人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才发现安忆风已经不见了。公孙墨低骂一声道:“真是活见鬼了。”话音刚落,忽闻马蹄声起。公孙墨刚揉了揉眼睛,马蹄声,已经停在了他的身边,公孙墨抬头一看,立时吓呆了。
来人,正是皇甫青龙。
皇甫青龙瞪着公孙墨道:“你们四人,这么晚了在街上干什么?是不是又在动什么歪脑子了?”
公孙墨连忙陪笑道:“见过皇甫大人,我们是出来逛逛,解解闷。你们说,是不是?”身后的司徒虹、欧阳蓝、宇文白皆忙不迭地点头称是。
皇甫青龙狐疑道:“是吗?”
公孙墨道:“我要骗皇甫大人,不是自寻死路吗?”
皇甫青龙低头沉吟了片刻,注视着公孙墨道:“既然你没有骗我,那就跟我走一趟。”
公孙墨不由一怔:“跟你去哪儿?”
皇甫青龙道:“四海客栈。”
“啊?”公孙墨傻眼了。
皇甫青龙猝然拔刀,指着公孙墨道:“老实说,刚才,你们四个,是不是去过四海客栈了?安忆风呢?你们把他藏到哪儿了?快说!”
公孙墨苦着脸道:“不瞒皇甫大人,刚才,我们确实是去过四海客栈,也去找过安忆风。”
雪亮的刀尖在公孙墨的脸上轻轻蹭了蹭,皇甫青龙沉着脸道:“那,现在安忆风的人呢?”
【13】忧心如火焚
刀锋的寒气,直逼入公孙墨的心头。公孙墨额上的冷汗顿时涔涔而下,颤声道:“安忆风已经……已经自己逃走了。”
皇甫青龙厉声道:“公孙墨,你还要不要命了?”
公孙墨哭丧着脸道:“刚才,安忆风逃出了四海客栈,当我们追到这里时,忽然刮起了一阵大风,这个安忆风,他……他就忽然不见了。皇甫大人,我所说的,句句是实,绝对没有骗你!”
“大风?”皇甫青龙似有所思地道,“刚才,倒的确刮了一阵莫名其妙的大风。”
公孙墨忙道:“皇甫大人,我公孙墨今天如果说谎,就马上让我遭五雷轰顶之灾!”
皇甫青龙收起了刀,冷冷道:“今日暂且饶了你们,下次再让我碰见你们在胡作非为,我的刀,就不会再这么容易地收回去了。听见没有!”
“是,是,是……”公孙墨四人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连忙慌不择路地逃窜而去。
皇甫青龙回家的时候,司马飞烟正坐在床沿等他。
“如烟,怎么还没睡?”皇甫青龙关切地问道。
司马飞烟柔声道:“青龙,事情都办好了吗?”
“嗯。”皇甫青龙有些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司马飞烟有些狐疑地望着皇甫青龙道:“怎么了?有心事?”
皇甫青龙注视着司马飞烟,缓缓道:“飞烟,你以前教你修仙的那个师父风神,现在来找过你吗?”
司马飞烟摇了摇头,奇道:“自从我投生做了你的妻子,我师父风神,就从来也没有来找过我。青龙,你今天怎么问起这事来了?”
皇甫青龙道:“飞烟,你猜今天,我在街上遇到谁了?”
司马飞烟道:“遇到故人了?”
皇甫青龙道:“我今天在街上,遇到了安云飞的儿子,也就是你师姐白诗诗的儿子安忆风了。”
“啊?”司马飞烟惊得站了起来,抓着皇甫青龙的手道,“那他现在人呢?你怎么没把他带到家里来?”
皇甫青龙面色凝重地道:“现在,安忆风他……他已经失踪了。”
司马飞烟愕然道:“这是怎么回事?”
皇甫青龙道:“本来,安忆风就住在四海客栈里。白天,我已经和他说好了,在晚上见面。可是,到了晚上,他被四个无赖追到了街上,结果……”
司马飞烟面色顿变,忧虑之心,如同被掷进了火中在焚烧:“结果怎么样?”
皇甫青龙道:“结果,他被一阵莫名其妙的大风给刮走了。我估计,一定就是你的师父风神,把安忆风给带走了。”
【14】因祸得大福
司马飞烟皱眉道:“我师父把忆风带去,究竟想干什么呢?”
皇甫青龙沉吟片刻,似有所思地道:“你师父风神已经失去了你们三个徒弟,他该不会是想把忆风收作他的徒弟吧?”
司马飞烟不胜担忧地道:“这对忆风来说,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风太大,刮得安忆风不得不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自己在空中究竟飘了多久,大风才停了下来,安忆风也随风停止了飘荡。“我这是到哪儿了?”安忆风慢慢睁开眼睛,蓦觉四周金光刺目。安忆风用手揉了揉被金光刺得生疼的眼睛,转头四顾,只见四周,俱是光亮夺目的金壁。而自己的脚下,却俱是漂浮的白云。
“难道,这里就是天之涯?”安忆风暗忖道。
“安忆风,你叫安忆风,对不对?”安忆风身后,忽然有人在说话。
安忆风一惊,连忙转过身来,只见在自己的身后,立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你……你就是风神吗?”安忆风状着胆子问道。
“不错。我就是风神。若按辈分来算,我还是你的师公呢!因为,你的母亲白诗诗,就是我的徒弟。当年,你的父亲安云飞,就是在这里,带走了你的母亲。以后,才有了你。他们俩给你取名安忆风,说明他们俩还有点良心,没有成了好事,就把我给忘了。”风神捋须微笑道。
安忆风还不知道自己的父母,还有如此神奇的遭遇,只听得如堕五里雾中,茫然道:“我娘是你徒弟?那她,怎么不会腾云驾雾呢?”
风神皱了皱眉头道:“怎么?你娘她从来没有在你面前提起过我吗?”
安忆风道:“难道,她不是凡人吗?”
风神叹了口气道:“事已至此,我还是告诉你吧。你的母亲,本是一只跟着我修炼了千年的狐仙。后来,因为认识了你的父亲,甘愿放弃了她千年的修炼,和你父亲结成了百年之好。”
安忆风听得呆了,半晌才道:“那我母亲现在,不再是狐仙了吗?”
风神点头道:“你的母亲,现在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安忆风道:“风神,你把我带到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吗?”
风神摇头道:“当然不是。我把你带到这里,是为了想传给你一些仙道。”
“仙道?”安忆风惊道,“难道,你想把我留在你这里修仙吗?”
风神摇头笑道:“不用。我不会留你多少时间的。我只需把些仙道传给你,然后便把你送回人间。”
安忆风不解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风神道:“因为,我不希望你被那些地皮无赖欺负。他们欺负你,本来是你的一桩祸事,现在,你可是因祸得大福了!好了,你现在就给我盘膝坐下,我要开始施法了。”
【15】神仙的感觉
安忆风依言盘膝坐下,蓦觉眼前金光四耀,头一晕,便失去了知觉……
悠悠醒转时,安忆风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四海客栈那个房间里的床上,而天,也早就大亮了。“难道,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在做梦?”安忆风不由心中狐疑。“对了,风神不是说要传我仙道吗?那我现在……”想到这,安忆风不由活动了一下手脚,竟觉得筋骨间好像都有种说不出的力量,仿佛浑身都充满了劲。
“我真的得了仙道了吗?”安忆风不禁又惊又喜,“既然我有了力量,我上街也不用怕谁了!”想到这,安忆风再也坐不住了,连忙下了床,走出了四海客栈。
走在街上,安忆风只觉脚下轻飘飘的,就像踩在浮云上似的。也许,飘飘欲仙,就是安忆风现在的感觉。“莫非,做了神仙之后,就是这种感觉吗?”想着想着,安忆风不禁心驰神往……
“安忆风!”正当安忆风独自在想得出神的时候,忽然前面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安忆风抬起头一看,还真是冤家路窄,又撞见公孙墨四人了。
安忆风心中暗忖道:“我正想试试我到底有没有得到仙道,你们倒先送上门来了。”想到这,安忆风不由微微一笑。
公孙墨见安忆风不但没有逃跑之意,反而还笑了起来,不由怔住了。
安忆风笑道:“公孙墨,你们几个一起上吧。”
“这是怎么回事?”公孙墨愣住了,管他,打一顿再说,便一挥手道:“给我一起上!”
于是,四个人便如饿虎扑食似的,一起朝安忆风猛扑了过来!
安忆风蓦然推出双掌!奇迹,立刻出现了:安忆风的双掌掌心里,竟然生出了一股飓风!公孙墨四人,一下子被吹得东倒西歪,跌了个稀里糊涂。
公孙墨四人爬起身,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哄地一下逃之夭夭了。
安忆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掌,也没发现什么异样,不由奇道:“难道,我还真成仙了?”
“忆风?”忽然,安忆风身后,又有人在叫他。声音很熟悉。
安忆风蓦然转身,果然,站在自己身后的,正是皇甫青龙。
“一夜不见,刮目相看了。忆风,你可真是神了!”皇甫青龙笑道,“刚才,我都看见了。”
安忆风道:“这也没什么,只是昨夜,风神传给了我一些防身的仙道而已。”
“还说没什么!谁能有你这等造化?好了,不多说了,跟我到我府上去坐吧。”
安忆风默默点了点头。想到即将要与皇甫小仙见面,安忆风不禁一阵心神激荡。
【16】天赐的良缘
忽然见到安忆风跟着皇甫青龙进门的时候,皇甫小仙只惊疑自己是在做梦。见到皇甫小仙异样的神情,皇甫青龙狐疑道:“小仙,你与忆风认识么?”
皇甫小仙粉颊飞红,呐呐道:“我……我……”
“青龙,这位是……?”司马飞烟闻声迎出屋来,正好解了皇甫小仙的围,叫了一声“娘”,便站到司马飞烟的身边去了。司马飞烟的出现,让安忆风大吃了一惊。
母女俩立在一起,除了年龄上的差异,音容笑貌,皆似从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
司马飞烟一见到安忆风,亦是大吃了一惊。如果不是皇甫青龙说起过安忆风,她还以为,站在她面前的,是安云飞呢!“你……你就是忆风吧?”司马飞烟?喃喃道。
“是的。安忆风见过皇甫夫人!”安云飞弯身作揖道。
司马飞烟忙道:“忆风不必多礼!”皇甫小仙见状,忍不住“扑哧”一笑。司马飞烟一愣,转头望着皇甫小仙,沉声道:“小仙,你笑什么?刚才,你还没回答你爹爹的话呢!老实说,你和忆风是怎么认识的?”
“我……我……”皇甫小仙顿时大窘,涨红了双颊,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皇甫青龙见状,叹了口气道:“算了,飞烟,别问了。我看,十有八九,是哪天让小仙钻了空子溜出了家门,才有缘与忆风相识的吧?小仙,老实说,是不是这样?”
没想到事情还是被皇甫青龙猜中了。皇甫小仙无奈,只得点了点头。
皇甫青龙见状大笑道:“果然如此,真是天赐的良缘!”
话音刚落,皇甫小仙顿时羞得逃回房里去了。
皇甫青龙又忍不住仰面大笑。
安忆风也顿时被皇甫青龙笑得不太自在起来。
皇甫青龙大笑了一阵,拉着安忆风的手道:“忆风,我今天如果说,我要把小仙许配给你,你可愿意娶她?”
安忆风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惊愕地看着皇甫青龙,竟忘了回答,
皇甫青龙笑着又说了一遍,安忆风又惊又喜,过了半晌,才慢慢点了点头。
皇甫青龙大乐,遂拉着安忆风,有说有笑地走进了府中。
皇甫小仙却独自躲在房中,掏出了那方少了半颗红豆的锦帕。锦帕中,还放着安忆风送给她的那块有个“风”字的玉佩。
低头看着那半颗红豆,皇甫小仙痴痴地回忆着安忆风对她说过的话:“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小仙,你也应该知道,这红豆,又名相思豆。现在,这颗相思豆既然分成了两半,你一半,我一半,不正好吗?相思分了两半,离别也有了牵绊。我收了这半颗相思,也就收了你的半颗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