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铁牛哥正是这一切的元凶。

　　最开始的闹鬼现象，全都是认为造成的。

　　呜呜的哭声是田里悬挂的塑料膜，在冷风中吹出来的。

　　我最开始看到的红衣黑发的小身影，是一只黄鼠狼。

　　张铁牛在路旁土里埋了些鱼干。

　　人可能察觉不到，但小动物的嗅觉灵敏。

　　在村路旁就常吸引一些小动物。

　　张铁牛抓了几只黄鼠狼，给它们的皮毛染了色。

　　看起来像是上面黑，下面红，好像一个红衣黑发的小鬼。

　　夜里在田里跑时，加上人的恐惧，很容易被欺骗。

　　我和大刘小刘在地里发现他的尸体。

　　是因为他从旁边听到了我们聊天，知道了我们的找鬼计划。

　　于是就铤而走险，在夜里做了个假死局。

　　在河面凿出个冰窟窿，并且假死等待我们发现。

　　无论我们说还是不说，他都有足够的机会撤离。

　　只要假死，后面的事情就可以做的轻松很多了。

　　没人会怀疑到死人身上。

　　如何来解释燕子姐的“焚烧诈尸”呢？

　　我也不知道。

　　科学来讲，是尸体被烧时就会发生蜷缩的现象。

　　在焚尸时，尸体动起来的事并不少见。

　　但是平心而论，我不愿意相信这个平淡的真相。

　　怎么就不能化成厉鬼，挠死这几个恶人呢！

　　只能这样可怜的死去。

　　十九

　　警方在赵铁牛家，找到了一个奶粉罐。

　　是燕子姐的骨灰。

　　当时洒在路上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因为赵铁牛，燕子姐的案子得以重查。

　　当时因为夜里大雪，痕迹丢失严重，又加上村民们守口如瓶。

　　所以很难进行调查。

　　现在稍稍有些进展，或许杀害燕子姐的真凶，终于得以伏法。

　　二十

　　一切是不是太巧了？

　　我有时候也会这么想。

　　虽然我和这些事情毫无关系。

　　但是好像每次，我都能赶上事情进展的最前沿？

　　有这么巧吗？

　　二十一

　　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这件事令我后背发凉。

　　和张铁牛，赵瘸子和王军密切关联的人，还有一个。

　　这人能将我和这件事串起来。

　　或许就是整件事中，隐身的第四人。

　　一场四个人的麻将。

　　从来没有被记叙的第四人。

　　二十二

　　警方的调查验证了我的猜想。

　　杀害燕子姐的第三位罪犯，

　　正是麻将中的第四位玩家。

　　我的爸爸。

　　我和妈妈又不打麻将。

　　为什么会在铁牛打麻将时，出现在炕上？

　　因为麻将桌上的第四人。

　　是我的爸爸。

　　二十三

　　“男人喝点酒，干点混事，不正常吗？”

　　“村里婚闹都这样，谁说什么了！”

　　王军一把拽过凑局的新郎官， 瞪着眼珠子。

　　“铁牛，你说是不是？”

　　张铁牛的眼珠子颤了颤，舔着笑脸。

　　“没错，男人嘛。”

　　王军这才收了手，怒气冲冲丢下烟蒂。

　　“铁牛，你这办席怎么没两条好烟！”

　　“是是是，天亮我就去买。”

　　此时此刻，我的父亲正在码着麻将。

　　一声不吭。

　　所以王军最后跑到我家来，也不是因为远房亲戚。

　　是因为他们是一条船上的同谋。

　　二十四

　　“当时我们仨，我和赵瘸子……”

　　“还有一个人，你绝对猜不到。”

　　王军喝着酒摇起头，眼睛几乎要黏在妈妈身上。

　　“真的，嫂子。”

　　“你绝对猜不到！”

　　我爸看不下去了，给王军又塞了瓶啤酒。

　　“喝你的酒吧。”

　　二十五

　　我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但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所有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我爸的情节较轻，判的没王军重。

　　燕子姐冤屈得以昭雪，可再也不能活过来了。

　　去法院旁听审判结果的时候，我对张铁牛的话印象深刻。

　　“燕子被拖走那天，我就躲在门口。”

　　“我看见了，可我浑身打哆嗦。”

　　“看见燕子死了的时候，我就只有后悔。”

　　“如果我不那么怂，她就不会死。”

　　“我就攥着她的手求她。”

　　“燕子，燕子你醒过来。”

　　“燕子，你动一下，动一下我做什么都愿意。”

　　“给我次机会，这一次我一定好好保护你。”

　　“我再也不怂了。”

　　说到这，他声音哽咽，再没说下去了。

　　而我脑海里却浮现出了场景。

　　当时烧燕子姐尸体时，尸体缓缓坐起。

　　不远处的张铁牛或许默默许下了个心愿。

　　只是不知道，如果燕子姐有意识的话，

　　这样的结果是否是她想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