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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河村并不是什么平行世界，这里是真实存在过的，我小时候在这里长大。”陈风带着我踏上张河桥，往河东去。
河西盖着新房子，写着新农村的标语，河东却有一半是坍塌的老房子，荒草横生。
再往东去就是山，山脚下的草有小腿高。
“就是这里了。”陈风指着一块石头。
我凑过去一看，上面刻着三个字：弃婴箱
“以前人生孩子多，想要儿子又怕养不起，就会把女孩丢掉。”陈风像是在回忆。
“开始还有人挖个坑立个字，后面扔得多了，干脆挖了个大坑，谁家不要的女孩直接丢进去，潦草盖几层土，直到深坑填满，像个箱子一样封了口。”
我浑身发凉，环视山上齐腰高的杂草，不知是不是由女孩的血肉喂养。
“那，女孩一般多大被丢啊？”
“有的是刚被生出来，可能眼还没睁开，有的是长大后发现养不起了，好几岁的也有。”
风乍起，吹动草摇晃。
我好像与她们心心相连了一样，心脏一阵钝痛，窒息又绝望。
陈风神色黯然，“我女儿，八个月大，被我爸扔到这里埋了。”
我惊讶地侧头看他，“你？”
他带着我往前走了一段路，小心翼翼地拨开杂草，露出一个小小的坟包来，坟前是一块石碑。
【爱女陈小灿之墓】
【父陈风刻】
“我妻子因为这事精神失常。我知道规则是因为来过这里很多次，”陈风细心地擦去碑上的灰尘，“这里能见到她。”
我忽然想起晚上爬进旅馆的胎儿。
“晚上进入旅馆的，是她们，”我看向陈风，“对吗？”
陈风眼里透着不符合样貌的慈祥，“真聪明。”
所以规则要求女人半夜开门，让她们进来。
进门的她们却只靠着女人睡在床上，或许，只是贪恋母亲的怀抱。
她们生下来就没有体会过母亲的爱，却依然有着孺慕之情。
“男人早晨七点后才能出旅馆，也是因为会遇见她们。”陈风目光一直没离开墓碑，“她们会跟着月亮，月亮下山后她们才会离开。”
她们短暂的一生都是在黑暗里，没有接触过光，可她们依然向往光，而月光是她们唯一能在黑暗里看到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