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哨兵的恐怖遭遇:兵营异闻录(17)

怪谈记
这个故事是一系列发生在旧兵营中的奇事。故事中涉及了多个不同的人物和事件,每个事件都带有强烈的悬疑和惊悚色彩。其中包括了抗战时期国军汽车兵的诡异经历、被杀尼姑的复仇、以及一系列令人毛骨悚然的超自然现象。这些故事不仅揭示了人性的暗面,也展现了战时士兵们的恐惧与信仰。

旧兵营里发生过的奇事(17)

这次这个故事发生在1946年,主人公是一位中校军官。抗战胜利后他所在部队奉命从大后方重庆调防河南开封。

部队兵分两路,他跟随所在的辎重部队取道贵州北上。当时抗战胜利不久,公路损坏严重,又加之修补、养护不力,故而一路蹭蹬。

这天,队伍行进到一个不知名的镇店,又遇到前途洪水阻路,只好停下边等待水退边休整。

这位军官在营房一呆几天,觉得憋闷想出去逛逛,散散心,于是带了俩勤务兵来到了街上。

这个镇店这几天看来有庙会,几条主街摆满了各类买卖摊子,挤满了诸色人群。还有许多玩杂耍的、唱戏的,叮叮咚咚、铿铿锵锵,好不热闹。其中一个杂耍摊子前围的人最多。他们几个不必挤到人圈里就能听见摊主人的吆喝声。

几个人驻足听了几耳朵,摊主一副河南口音。大家觉得有趣,真是有出有赴呵,我们正想要去那里,那里偏有人来到了这儿。这也不奇怪,河南人是中国的吉普赛,华夏之大,恐怕到哪都能遇到操其同一方口音的人。

他们刚要走开,忽然围圈的人们一齐发出喝彩声:“好啊!真神!”这引起了他们的兴趣,于是就往人堆里挤了几步。

透过人圈缝隙他们勉强看见里面正在玩一种常见的耍猴杂技。一只瘦骨嶙峋的毛猴上面穿了一件无袖短褂儿,下面穿着短裤,刚刚表演完走钢索,又被耍猴人牵到一块木板钉成的黑板前演算着算术。旁边一具铁笼边还蹲坐了五六只猴子,都穿着小衣服,衣服穿在它们身上七长八短看着是那么的滑稽。

俗话说猴性浮躁,可这几只猴子一个个蔫头耷脑,连眼皮都不敢撩高。也难怪!谁叫旁边站了几个狞眉厉眼,手握皮鞭的汉子呢。可能这还不是它们最忌惮的。铁笼前人立着的那个怪物——一身灰毛,猴不是猴,猿不类猿的,长着一副夜叉般面孔,一对阴绿色的眼睛,凶恶至极,才可能是猴子们的命门闩。

正在这时,前边做算术题的猴子爪子稍稍打了下滑,把一根滑石粉笔脱掉在了地上,断成了几截。牵猴人大怒,上去劈头狠狠就是一鞭子,打得那毛猴喑着嗓子惨嚎,下意识地往旁边躲闪。见它躲闪,那人更加恼火,持着鞭子开始满场地转圈追打那猴。围观的人们都看着不忍,纷纷拉劝牵猴人,教他别对一个懵懂畜生发威。

这时猴子正巧躲到军官眼前。见牵猴人忿忿追过来不依不饶擎鞭子又要开打,军官心里实在不忍,几步挤出人群,上去托住了那人的手腕。那人见是个当兵的阻挡自己,没敢言语,只是虎着一双母狗眼,凶光四溢瞪着猴子。那猴见到救星,赶紧扑抱住军官两条腿,抬眼望着他,盯了许久,眼里突然涌出泪水,身子哆嗦,嗓子里也吼吼有声。

大家伙儿旁边看着又开始啧啧称奇,赞叹这畜生真是通人性,太机灵了,真不该受这样的活罪。

正在这时,笼子前那只怪怪的东西突然发出一声怪啸,那声音形容不出地瘆人。尖利、阴森,让听者直起鸡皮疙瘩。军官听见心里咯噔一下子,觉得这声音咋那么耳熟,自己准在哪里听见过!

他正愣神,抱自己腿的那只猴子,听见怪物叫唤,早吓得魂不附体,乖乖跑进场子继续表演了。牵猴人见状也从军官手里掣回手臂,压了压火儿,又开始高声喊喝着招揽开生意了。人们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开始看猴子表演书写大字。

一个畜生能写出啥样好字体!军官试图调头招呼伙伴一齐走开。刚一扭身,听人们又一次热烈喝彩,他忍不住回头观看,这一看他自己也不免睁大了眼睛,真想不出一只猴子竟然也能书写出那么多端正字体来!洋洋洒洒竟写了满满一黑板。

他忍不住又往前凑了几步,想仔细端详一番猴大师的笔迹。可看不几眼,他竟然一下子被惊呆了,那字里头竟有几笔自己颇熟悉的内容:“四七五、丁星汉、马甫……”

他的心里打了一道闪络,很早以前的记忆就像被海风吹走了苔藻的礁石般浮现出来。他把它们迅速组织、联缀,很快这些东西成了具象。就像暗夜里扑入掌着灯的屋子里的黑蝙蝠般,一段恐怖往事清晰重现在了他的脑子里。他几乎叫出声来——津门妖鬼案!

……

那是在华北事变前,军官当时正在北方城市天津近郊做军用仓库守备。那仓库周围没有什么居民,只有一座老辈子修造的大庙坐落于错对门不远处。这庙里早就没有了和尚,不知何时充作了“孩儿店”。

这“孩儿店”是当地的叫法,是和“花子营”对应着叫的。前者里面住着的是一群无家可归的孩童,最大不超过十来岁;后者则住的是成年流浪者。两处地方的人其实都操持同样的职业,就是乞讨。其实他们这些人无论男女老幼,擦鞋、拉套儿、提包儿、跟闲儿等等但凡能换一口饭食的营生都干的,很多时候他们中有人也觑空做些个小偷小摸。

就像上学堂得升学,“孩儿店”的孩子们的最终归宿往往是“花子营”。这两处地方都被当地堂口(帮会恶势力)控制着,住在里面也是不容易过活的,每晚人们必须依年岁、强壮程度等等“能为”标准缴纳数额不等的“日份”。多有凑不够的,这时就得忍受把头(堂口爪牙)的谩骂殴打。月月下来,个个鼻青脸肿都算是家常,往往有人胳膊腿都被打折。即使这样他们也没有一个敢逃离,因为他们知道,堂口势力遍布城乡,出去独混寸步难行,最终不是被打死就是被饿死,所以只能默默忍受。

年岁大一点的"花子营'成员还好过些,毕竟身子骨相对“抗造儿”。苦的是那群“孩儿店”的幼童,往往把头发起威来被打得找不到一隙地缝去钻。

这天,军官和几个兵拉水回来,正撞见大庙门口看“孩儿店”的那个癞头把头在打两个小孩儿。平常兵们总是听见大庙里传出打骂、哭喊、求饶的声音,知道有孩子受虐,早就有点忍不过心、顺不过气,这次陡然看个满眼,便一个个不约而同走过去干涉。

那把头小子开始不服,说一群丘八狗拿耗子,是想来个强压地头儿吗!兵们火性上来,妈的!管你孙子啥地头儿的!几枪托捣在脸上,那小子吐了一地碎牙,跪下服了软,开始拿出帮会码头那套程式化认怂方式求饶,替自己后辈认开了曾祖。

兵们懒得再理他。觉得这帮东西欺软怕硬,真糟蹋了他爹当初那点儿玩意儿!可古今中外就这些个物什如同三秋的狗子,咋也绝不了种;抑或鸦片烟馆子挫出的灰渣子,撂地儿戗也戗不干净。

军官上去扶起俩孩子,见他两个身子看着也就比田地里刨洞子的大个鼹鼠大不了几圈,被打得惨不忍睹。一问,那稍大点儿的倒还机灵,一口一个军大爷叫着,说他们是亲哥俩,前些时从乡下随着早年就守寡的母亲来津门投靠亲戚,不想亲戚没找见,还和母亲走散了,一来二去的住进了“孩儿店”。还说弟弟没名字,自己叫豆子。

军官心里惨恻,真是宁为太平犬、莫做离乱人呵!近年乡间荒旱,农民携家带口逃难,自己眼不见的该有多少似这俩孩子这样的百姓呀!他难过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大会儿,他回头警告那癞子,甭管你哪个码头的,他妈的回去告诉你那堂首,别处的我管不了那么多,就我眼前这儿块地,再见到你们的人来喘口气,就好有硬壳儿花生米招待个够!

那家伙点头哈腰、屁滚尿流地答应着跑远了。

果然,这些堂口的码头混混儿从此再没见来过。庙里的孩子们虽然依旧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但一时间总不至于再挨打受骂了。他们把这些守库兵看成救星,不时过来附近玩耍。兵们有时同情地分给他们一些汤饭,舍给他们几件旧衣服。但军营毕竟不是慈善堂、孤幼苑,兵们这么做只能说是尽其力所能及。

这样的日子一晃大半年,大家得过且过着倒也平静。可是(俺最爱这俩字了)好景不长,出事了。

这天,军官听哨兵说自己曾救过的那个叫豆子的孩子急着找他,一时也劝不走,就到门口来看。他刚闪出半边身子,那孩子就急奔过来,揪住他袖子:“军大爷,求求您帮俺找寻一下俺兄弟吧!昨儿夜里,他被个东西给弄走了!”

“什么?”军官没听清楚。问他是不是他见过的堂口里的人呢。

“绝对不是!”豆子很肯定,说他当时睡得正迷迷瞪瞪,恍惚一阵阴风,一团黑影从窗子卷进屋里又卷了出去,他惊醒坐起来,伸手一摸,睡在旁边的弟弟不见了踪影。

当时还觉得自己刚刚做了梦呢,又以为弟弟起夜,就又倒头睡下,谁知天亮醒来弟弟还没有回来。他觉得纳闷儿,出去找了一遭儿,又召集了一群伙伴帮忙,四外都找遍了可还是没找见。他这时着了慌,开始回忆起昨夜的梦,觉得朦胧间见到的那团影子咋看都不类人形。莫非——弟弟被什么鬼怪掳去了!

军官听罢半信半疑,只好先宽慰了豆子一番,说你们再往远处找找,说不定你兄弟半宿出去迷迷糊糊认错了路,一时走不回来呢,如果再找不到,我可以帮你向管片的警署求助。

豆子无奈回去,接着又找了好几天,甚至到城里兜圈子,逢人便打问。可天津卫这么大个城市人海茫茫,哪能问得到一丝线索。豆子绝望地复去找军官,军官觉得八成是被堂口的人给绑走了,这帮家伙睚眦必偿,可能是想报自己这伙兵驱逐癞子把头的前仇。

驻军毕竟不熟悉地方情况,这事看来还得求助当地警察。军官只好带着豆子去十几里地之外的本区警署报案。值班警察听完豆子的叙述有点不耐烦,阴阳怪气地说什么本管区这么大,每天不知有多少失踪、拐骗案子发生哩,警爷们给那些个大亨老板找寻跑丢的哈巴犬成天都折腾个腿抽筋,哪顾得上找几个叫花小子!这些穷骨贱命的“路倒儿”材料到哪不能扒拉口风喝喝,知道饿不死就得了……

军官在一旁见他沁不出句人话,恼了,发作起来,警察见来头不善,认真起来,开始一迭声介绍说其实这些日子来本署已经接到很多起失踪报案。其中不唯一些个乞儿,还有几户平民。丢的孩子大的也超不过七八岁。警方调查了,不过还没有线索。

俩人无奈,又询问几句,做了做登记啥的就出来了。一路军官又宽慰了豆子几句。这孩子挺懂事,急惶中没忘对军官说几句感谢的话。

……

又是十几天过去了,这天军官出去闲转,豆子早已在门边蹲着等了老长时间了。他手里捏着张报纸,说这是昨天他在路边擦皮鞋时从一位主顾那得来的,当时那位先生一边看一边和伙伴说话,说什么失踪案登报了。他惦记着弟弟的事情,使了个奸,假意吐歪了口吐沫,弄脏了那报纸,客人嫌恶,就把它丢了。等客人一走他立刻拿起,想着过后给军大爷看看,最好上边儿能有弟弟的消息。

军官接过来大略看了看,报纸上相关消息标题很吓人:“津门郭围妖鬼出没,暗夜入宅强掠童稚,民心震恐闭户不及”。内容离奇空泛,大多是些目击、臆测,并没有豆子所期冀的内容,显然是无聊小报闻风杜撰的花边新闻。他向豆子大致介绍几句,那孩子听见没有实际内容,道了几句谢,失望地转身走了。

军官兴致大减,胡乱去转了一遭儿。

不久,上边传下命令,称时局有变,着津门驻军加强本防区内警戒。夜间必须荷弹值巡等等等等。军官所在仓库这边也抽调出一个排,分作两班晚上出去巡逻。

某天,正好是军官带队执行后半夜巡逻任务。当他带着一队士兵走过大庙后院墙时,忽然听见房顶上一阵咔咔乱响,像是有人在踏着瓦片迅速奔跑。他们厉声命令那人现身,就见一个黑影从屋顶跳下,飞速折向一旁杂树丛中。妈的!这个点儿攀房越脊的绝非善类,不是惯偷就是劫匪!

有眼疾手快的,抬枪就打。树丛间传来一身惨嚎,紧接着是一连声啸叫。那声音根本不像人的声嗓儿,但也听不出是哪类动物发出来的。大家追过去,显然刚才那枪没中要害,黑影只留下几点血迹,还是逃掉了……

又过了俩月,上峰命令军官所在仓库在一个月内转移新址。营如磐石兵似水,这也很正常。不过军官到底挂念豆子他们一群孩子,想在自己走前给他们个最善安排。于是他把豆子叫来,说让他记下几个人名地址,将来自己不在了,他可以依此去找寻些帮助。这些人名都是自己的旧相识,很可靠。可豆子说自己不识字,怕记不住。军官说没关系,我就教你那几个字划就行了。

豆子这孩子还真聪明,一教就会,并且就势还多学了不少字。军官感慨,说要不是自己时间不多了,一定还能教会他更多。

军官就这样和“孩儿店”的孩子们分别了,从此再没见过豆子。

大约半年后,军官调入保定一个临时教导营作教官,专门传授一些个地方公职人员军事技能。这些人七长八短,素质不一,教着不太省劲。他不免厌烦,渐渐有了请调的打算。

这天,有一个学员向他打招呼,仿佛熟识。他半天没认出来。那学员笑笑,介绍自己是天津哪哪区哪哪警署警员,某天见过军官带着个乞儿来报个失踪案。

军官一拍额头,想起来了,说你记性倒好哩。警察不无玩笑,说当时你逞了几下威风的,把我吓个不轻呢。俩人对笑。

闲谈中,警察提起当年那些失踪案,说破了,破得很偶然。

军官一下子提起了兴致,把他拽到屋里,倒上杯茶,请他细细讲述经过。那警察就一气讲了开来。

那天军官带着豆子走后,接连又有几起孩童失踪的报案。后来社会舆论也波浪兴起,先是几家小报如苍蝇嗡嗡,渐渐大的报社也参与进来,一时间“津门妖鬼案”一词竟被炒得沸沸扬扬。警方无奈,只好下大力侦办。开始走访受害家庭,询问目击者。然而获得的线索只有那么几条,除了说案发时见到一团黑影迅速出没,就是说伴随黑影听见过诡异的叫声,还有就是每户受害家庭屋顶都发现过同样的被瓦片压住的黄纸条,上面鬼划胡桃地用红笔划拉了些看不懂的线条。

案子一时没有进展,坊间传言却愈发离奇,竟有了妖鬼血食津门,专掳孩童,吮髓食心的说法。一时间恐怖气氛弥漫。警方压力越来越大。

这时,也许是慑于官民有了警惕,“妖鬼”竟一时潜踪,好像躲入了如镜的湖底般,再也没有出现过。不过,也许是天败吧,它不久还是露出了行藏。

那还得从津门远郊一座道观说起。这道观只住了一位青云道长,这人据说颇有些道行,民间传说他有书符唤雨、撒豆成兵的本事,更兼看相、测字、祈福、纾祸、禳凶、堪舆等等能为,故而信众广泛。

他住的这道观分前后两进,后院早年几间房舍多用于临时租赁。后来他名气渐大,收入渐增,再不用指望那俩租金了,就把它让给一群河南跑江湖卖艺人居住。他收不收那群人钱或收多少外人无从知晓,只知道他们处得极融洽。

某天观里许香祀、添油供,来了好多信客。一个土豪的老婆带着一大群子侄也执香来拜。吃素斋的当儿,这些孩子里有俩不安分的偷潜出去玩耍,逾过院墙去到后院里攀花弄草。没料到不知从哪个角落冷不防跳出来一只猴不猴猿不猿的那么样个怪兽,开始追咬他们。俩孩子吓破了苦胆,屁滚尿流,跌跌碰碰逃出了院子找大人哭诉。

土豪老婆一听怒火冲天,即刻唤人打砸后院。道长苦劝不及,叫苦不迭。一来二去,惊动了地方,地方赶紧派警调解。谁知后院里几个侉子一见警察起了毛,竟然执械抗拒。把本来再平常不过的一桩民间纠纷演变成了流血袭警的刑事案件。

警察只得自卫,开了十数枪,撂倒了俩住客。其余的人见警察搂了火,立刻作鸟兽散。可不巧的是,混乱中青云道长被颗流弹击中了印堂,来了个敞天儿大揭盖儿(头骨被掀开),脑浆流尽,嘎嘣死了。

这误伤来的!大家心里也说不出个滋味。想来这道长见天推爻起课的,咋就没给自家占上一卦,问问凶丧?看来应了那话:斧虽利不得自剢其柄。

大家收殓尸体不提,只说在搜查后院时有了重大发现,竟在一间空屋中发现几个奄奄一息的小孩子被拴在几具铁笼边。其它房间里则堆满兽皮和一些个不知名的汤汤水水,再有就是些个打把式卖艺的行头。整个院中腥臊味扑鼻。继续搜索,竟有了更加重大发现:在院子角落的一个枯井中发现了尸骨

这让人们无比震惊,联想前阵子的失踪案,说不定跟这有直接牵连。加紧动手,尸骨被一一起出,竟达数十具之多,全是幼童身量,有些略新鲜的骸骨还残存些零丁皮肉,看上去好像被油煎水烫过一般……

询问几个幸存的孩子,他们全都喑了嗓子说不出一句话。贴榜招领,家人来认,他们竟真是失踪案里丢失的孩子。于是不多几个家长叹万幸,更多的苦主则是呼天抢地。社会舆论一时谴责警方侦办不力,致使如此多的孩童无辜被害。

可不管怎样案子也算是破了,下一步警方继续通缉那几个漏网嫌犯同时也调查开了那位青云道长,想知道他究竟与本案有无关挂。可最终“两处茫茫都不见”。

……

——军官脑子里飞速梳理了一遍这些回忆,心里打定个主意,于是向一旁勤务兵使了番颜色:元芳呵,眼巴前儿——咳咳……元芳很机灵,想大人授意,眼前这事定有蹊跷!会意转身而去,不多会儿引来一排士兵,把这帮卖艺的连人带兽摁在了当场。

那写字的毛猴见状,竟几步跑过来,再次抱紧军官的腿,嘴里咿咿呀呀,爪子一劲比划着。军官一下也看不懂它表达的意思,只好命令手下先把这些人带回军营问讯。

刚刚回到驻地,没来及坐稳,一个兵飞跑到军官跟前,说长官您快去看,有俩猴子竟然会讲人话呵!

军官大奇,连忙奔过去,果然,见俩瘦成一掐柴禾的猴子竟然真能咿呀地吐出几句人言。追问下居然勉强说出了家乡住址。围观的兵们一片惊愕。军官拧眉思忖片刻,命令检查它们的身体。

一查之下,真相大白。这几只“猴子”明明就是几个小小的人类孩童!

他们的身体严重畸形,四肢植满了灰黄的兽毛,眼珠子蜡黄蜡黄。一人屁股后面甩了根假尾巴,再穿上一身的“号坎儿”,如果不贴近前仔细瞅看,可不就是几只毛猴子么!

可仔细比较,他们较比真正的猴子还是有差别的。首先他们由于严重营养不良,显得羸弱不堪,远远没有真猴子的那种灵动。另外,打量他们的手脚,和真猴子比还是有较大不同,不过得留心仔细看才能窥出端倪。

兵们一个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围着啧啧称奇。

军官心里全明白了,几步走到刚才写字的“毛猴”面前,刚问了句:“你是豆子!”“毛猴”立刻眼里泪如泉涌……

接下来好多天,军官好不容易连比划带哈呵,弄清楚了豆子他们这些“猴子”的遭遇。

原来,和军官分别不久,豆子和几个“孩儿店”的伙伴还是相继着了道。被人弄进了一处不知方位的院子。掳走他们的正是刚才卖艺场子里铁笼前立着的那只怪兽。进了院子他们先被灌药坏了嗓子,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人话。豆子曾经是听人说过拐卖孩子的事情的,以为这下自己惨了,指不定被卖到哪哪做个苦力啥的,可万万没想到后来的经历要比做苦力凄惨百倍!

开始,他们和早前被掳来的一群孩子每天被人往身上涂抹一种药水,先是四肢渐至躯干。这药水腥臭难当,涂抹在皮肤上,奇痒难忍,他们便不自觉去抓挠,一抓之下,皮肤竟随手剥下,倒也不觉疼痛。这时就有人过来拿一绺绺长满灰黄长毛的新鲜生皮子往他们身上褪掉皮肤的地方覆盖。盖满了一片便包裹上洒了白酒的洋布。如此反复直到盖满所有抹过药的肢体。

那滋味自是难受至极,可谁都不敢喊叫、躲闪。因为随时有人会召唤来那只怪兽,一口咬断不老实者的喉咙。那血喷一地的场景往往吓得他们夜夜做噩梦

逐渐有孩子忍受不住,异常痛苦地死掉了,尸体马上就被那些人处理了。豆子咬牙忍受,总算在恍惚死过好几回之后挺了过来。可马上就被逼着每天服下一种药丸子。服药之后的感觉还不如置换毛皮,身体感觉就像无时不刻有双巨手在反复往其手心里抟攥。于是,豆子他们几个不多的幸存者又走了趟鬼门关。

这以后,豆子几个开始接受耍猴戏的训练。为了使他们看上去更像猴子,那些人每天揉捏、扭掰他们的四肢手脚,又让他们痛不欲生……

这还不算完,这些人还牵来一群真猴子,逼着他们每天混迹其间,和它们一起作息。并且被逼着揣摩、演示真猴子的动作举止,以期以假乱真。

一段时间以后,活下来的几个孩子便开始了无限凄惨的充猴卖艺的生活。

军官问豆子为何没有及时依地址去找自己的朋友寻助,豆子表示一来自己惦念弟弟,怕他突然会找回来;二来奇怪的是,出了“孩儿店”原本很熟的路径,看在眼里竟生疏得很,恍恍惚惚间每次都会不自觉又转回来。这一耽搁,后来就被掳走了。

军官黯然。接着看豆子比划卖艺时的种种磨难:每天饿饭是必须的;挨打和饿饭比重相当;还得不断吃那些恶心的药丸子,可能那是一种阻止生长的药,自己和几个伙伴这些年来非但没长个儿,身子倒都佝偻成一团了……真猴子表演的是些翻跟头什么的,自己和伙伴表演的则是偏重智力这方面的把戏……

军官心里燃起了怒火,他难以相信阎浮世上竟有这样的罪恶。于是厉声命令手下把几个耍猴人拖过来,他要问问这些王八蛋死之前还有啥可说的!

手下答言,说这事已经通报本地警务部门了,他们的人已经过来了。那几个耍猴的侉子早被他们扒了赤膊,挑了脚大筋,用铅丝捅穿了锁巴骨,串成一溜拧在车屁股后头了。单等您照一照面,交割一下,就开车遛走呢。您还是劳点力气走过去问问吧。

军官走到几个人跟前。这几个家伙只剩下甩大鼻涕痛哭哀嚎的份儿了,起先的威风早掖到各自的裤裆里了,头也不敢抬地哀告饶命。

军官厌恶地捂住鼻子,觉得多和他们说一句话都是对自己的侮辱。这几个人好像猜得出他的心思,抢着交代起他们做过的恶来。

他们说,当年自己一帮人在天津混码头时是拜了那位青云道长为师父的。他们说是师徒,其实不过是互相利用。那老道的确有些神通,除了一般本事,还会障眼法和牧猴术。这障眼法多数人都听说过,可牧猴术就没有几个人知道了。这种本事其实和真猴子没有关系,主要是用来害人的。据老道自述,这个手段是他早年在岭南山中跟一个异人学的,自学成以来,走遍大江南北,受用无尽。他们这些人只从老道那学了点皮毛,大多时候是受着他的差遣做些个下手活儿。可就这么点皮毛已经让他们觉得学着不易——老道每每责骂他们不思进步,浪费了太多“胚子”。感叹自己是老了使唤不开手脚,想当年光往食猴脑(一种残忍活吃猴子脑髓的吃食方式)的店里送的“生材”,就比如今逮的“胚子”还要多哩。

那怪兽其实是老道自小训练来采“胚子”的,本身是一种猿。由于它行动敏捷,要比人好用得多,所以大多时候,先由他们“踩”好“点”,老道随后施法,着那猿行动。往往一做即成。只是后来一次行动出了偏颇,那猿受了伤,只好让它修养了一段时间。等它伤好利落,又做了几票。没想到一次意外,他们暴露了行藏,老道被打死,自己人中有两个也成了枪下鬼,剩下的伙伴堪堪带了几个“成品”和那猿逃了出来,从此流浪江湖。

自从老道死后,他们像船失去了灯塔,再也没能力去做那些伤天理的事情,例如他们再没有取过“胚子”,再也没有给“成品”续喂哑药、缩骨丹。

憧憬中的培育大量“生材”售卖已无可能,他们后来只好守着在天津时在老道指导下做成的几件“成品”耍把式卖艺糊口了……

军官不想再听下去,摆了摆手,车子呼啸而去,车后拴着的几个人被拖拽着,发出一连声的哀嚎……

这时有兵凑过来问怎样处置那只猿,它还拴在笼子边上呢。军官咬牙切齿:“关进笼子里,架上柴禾,烧死它!”

……

至于豆子和几个伙伴最后怎样了,流落到了何方,恢复到了何种健康程度,由于当事人没有再细细叙述,也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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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评价:这一系列故事以其丰富的历史背景和紧张的悬疑情节吸引了读者的注意。每个故事都巧妙地利用了战争背景下的不确定性和恐惧心理,构建出一幕幕让人不寒而栗的场景。故事中的超自然元素和人物命运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特殊的氛围,使读者在探索真相的同时,也体验到了深刻的心理冲击。这些故事不仅仅是简单的恐怖小说,它们反映了战时人们内心的挣扎和对未知的恐惧,以及在极端环境下人性的复杂性。每个故事都以开放式的结局留给读者广阔的想象空间,增添了更多的神秘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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