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刘浩龙,是往返甲乙两地的长途车司机。这条路不好走,尤其是夜晚——荒凉、阴森,沿途尽是无人打理的孤坟,一座连着一座,像是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过往的车辆。
那天晚上,我临时接到通知,要跑一趟夜班车。奇怪的是,平时这趟车总是满座,可今晚却空荡荡的,只有零星几个乘客,个个都沉默寡言,上车就睡。
我握着方向盘,心里有些发毛。车子驶过坟地时,我甚至能感觉到后颈一阵凉意,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贴着车窗往里看。但还好,什么都没发生。
穿过坟地,就是荒原。这里更荒凉,连棵树都没有,只有无尽的风和沙土。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午夜了,肚子饿得发疼。晚饭没吃多少,现在后悔得要命。
就在这时,我发现路不对了。
“奇怪……”我放慢车速,眯眼看向前方。这条路很陌生,不像是我常走的。我停下车,借着车灯仔细打量,可脑子里怎么也想不起这条路。
“难道是开岔了?”我懊恼地拍了下方向盘。
后视镜里,乘客们仍在沉睡,没人注意到车子停了。我叹了口气,只能继续往前开,希望能绕回正路。
忽然,远处出现了一点微弱的灯光。
“有人家?”我心头一喜,加速驶近。
灯光越来越清晰,竟是一家面馆。
破旧的木门,斑驳的招牌,一盏煤油灯在风中摇曳,昏黄的光线映照出屋内简陋的陈设。
我犹豫了一下,但饥饿感最终战胜了理智。
“算了,吃碗面再走。”
推门进去,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店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老头坐在柜台后,见我进来,立刻堆起笑容迎上来。
“客人,吃点什么?”
他的声音沙哑,笑容却异常热情,甚至……有点诡异。
“一碗牛肉面。”我坐下,掏出五块钱放在桌上。
老头盯着钱,眉头皱了起来:“这……是钱吗?”
我一愣:“当然是钱啊,新版人民币。”
他迟疑地接过,翻来覆去地看,嘴里嘟囔着:“没见过这样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但面很快端了上来,香气扑鼻,我也顾不上多想,狼吞虎咽地吃完。
“老板,去乙地怎么走?”我擦了擦嘴问。
老头指了指方向:“往前直走,拐个弯就能看到大路了。”
我道了谢,匆匆离开。上车时,乘客们仍在熟睡,似乎没人发现我离开过。
车子重新上路,没多久就回到了熟悉的路线。我松了口气,心想可能是自己多虑了。
然而,几天后,我再次路过荒原,想顺道去那家面馆道谢,却发现——
那里根本没有面馆。
只有一堆倒塌的瓦砾,半堵残墙,风化的木头散落一地,像是荒废了几十年。
我的胃猛地抽搐起来,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脊背。
“不可能……我明明……”
我踉跄着后退,突然,余光瞥见瓦砾堆里露出一角纸币。
颤抖着拨开碎石,一张五块钱静静地躺在那里——正是我那天给老头的钱!
“呕——”我再也忍不住,跪在地上干呕起来,可什么都吐不出来。
那张钱,我没敢拿,就让它留在那里。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吃过面。
无论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