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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时间匣子 第二话 静止的信天翁

2024年06月06日 作者:天下霸唱

司马灰看出赵老憋脚底下抹油预备开溜,心想:“这人要倒起霉来,真是想上吊都找不着绳子。假如确是我们这几个考古队的幸存者,偶然间在匣子中泄漏了隐秘,才使绿色坟墓掌握了探求无底神庙的关键线索,那我可真是死的过了。”

他心中思绪翻滚难定,也知道这些事情都已成为了板上钉钉的事实,面对匣子造成的“死循环”,任凭有种种的主意,条条的计策,都是无力扭转乾坤。假如早知有今日之事,当初缅共游击队溃散的时候,就该在深山里自行图个了断,口眼一闭,大事全不管了。

可这世上从来没有忏悔药,发生过的“事实”就是发生过了,总归是个定数,谁都不能作出任何改变。即使如今想杀赵老憋都不可能了,由于此人会跟法国探险队一同倒毙在“黑门”,这也是死循环中早已发生过的“事实”。

司马灰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舛错,假如出如今匣子中的赵老憋会因地压综合症死于“黑门”,那死在螺蛳坟萤火城的人又是谁?按理说统一小我绝不可能留下两具尸体,看来赵老憋身上还藏着很多难解的谜团……

赵老憋见司马灰脸上阴晴不定,低着头也不知想些什么,心中不由得更是打鼓,片刻也不想多留,只好再次告辞道:“看诸位都是佛使天差,个个不凡,说话说得敞亮,办事办得地道。俺说句那啥的话,就凭俺这灯烛之光,能够得见天涯皓月之辉,可真是三生有幸,这多半也是咱爷们儿上辈子的缘分,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往后指不定在哪还能遇上,咱就此别过了。”说着话转身就走。

司马灰见状眉头一皱,心想:“我照旧应该把赵老憋会在大漠中遇着劫数的事情告诉他,全了昔时相识一场的义气,此后不管各自效果如何,我也算是心安理得了。”随即攀壁爬到高处,将还没来得及爬出洞的赵老憋从后拽了回来。

赵老憋还以为是本身知道得太多了,要被这伙人杀掉灭口,他赶快对司马灰说道:“这位团头,你取俺性命也不打紧,可得容俺把话说晓畅了再死。咱萍水邂逅,以往无冤无恨,按说也不该有啥解不开的仇疙瘩。俺可是从来没想过要害你们,这是先占了个‘仁’字;又好心劝你们别去找那座地下神庙,是得了个‘义’字;也按规矩盘过了江湖海底眼,是占着个‘礼’字;被问起啥来,那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俺把你们知道知不道的事全给说了,因此还占了个‘智’字;咱爷们儿肝胆相照掏心窝子,嘴里没有一句虚言妄言,这就是个‘信’字。俺历来是行得正坐得端,把‘仁义礼智信’这五个字占全了,人非善不交,物非义不取,犯禁的不作,犯歹的不吃,四海之内谁不歌颂?爷们儿你现在要是背信弃义想下黑手,俺就说句那啥话的吧,你这可是一坏国法、二坏行规、三坏人品、四坏心术、五坏去处、六坏信义、七坏名声、八坏……”

司马灰听对方滚滚不绝说了很多,心中有些不以为然,止住赵老憋的话头道:“别拿这套贴胸毛子的词儿来对付我,照这么讲古圣先贤也比不过你了,我要是真想动手取你性命,怎么可能还让你活到如今?我追上来是想告知你一件紧要之事。”

赵老憋眼中贼光往返闪烁,问道:“那么的……是误会了?”他心胸狭小,惯于猜忌,根本不肯轻信,发觉这次没被扣住脉门,便趁说话的机会忽地肩膀一沉,使出“缩骨法”,一抖胳膊就甩脱了司马灰,顺势爬向洞口。

司马灰发觉手中一空,知道赵老憋要逃,他恼恨起来,心中马上动了杀机,也不管什么前因后果了,暗想:“此时除掉赵老憋,岂不一了百了?”

那赵老憋逃得虽快,毕竟不及司马灰迅捷如风,他自知摸不到洞口就得再次被人拿住,便顺势使了个“兔子蹬鹰”,两腿倒踢连环踹向身后。

司马灰没料到对方还会来这么一手,也只得闪身躲开,再看赵老憋已经爬入了黑雾,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骂道:“老土贼,逃得真够利索!”

这时其余三小我也都跟了上来,司马灰很清楚赵老憋注定能从“匣子”里逃走,这个发生过的“事实”终究无法改变,但考古队则是吉凶难料,就算解决不掉赵老憋,也得设法从此人身上找到脱离“匣子”的办法。

司马灰打定主意,就让通信班长刘江河守在洞底看着背包,其余三人则戴上“鲨鱼腮式防化呼吸器”,分别从陨铁两眼的窟窿里爬到外壁,但见周围都被黑雾笼罩,到处都是灰烬般的厚重尘埃,时间与空间彷佛都已不复存在,安装在“PithHelmet”上的矿灯光束,仅能照到身前三五步远,黑烟般的雾气间隙里能见度还能稍远一些,可看不到赵老憋究竟躲到哪里去了。

不过司马灰等人判断在这种情况下,对方也应该不会逃得太远,就攀着外壁向四周渐渐摸索。搜寻了一阵,发现赵老憋果然就趴在不远处躲着,三人便相互打个手势敏捷上前。

赵老憋也发觉众人逼近,他此时早已成了“惊弓之鸟”,见对方要动真格的,内心不免发慌,竟从陨铁外壁上翻身滚落。

司马灰眼睁睁看着赵老憋坠入黑雾,也不知那雾茫茫中有些什么,只闻发出“砰”的一声响,显然是没有直接摔下去,而是被某个“物体”挡住了,疼得赵老憋低声闷哼。

司马灰暗觉纳罕:“矗立于地底的陨铁四外皆空,四周哪有别的东西存在?”他急于看个究竟,就凭着声音传来的方位跃入雾中,发现落脚处是片冷冰冰的外壳,彷佛是什么浮在空中的机器,可什么机器能浮在空中?想来想去恐怕也只有“飞机”,却又怎会停顿在黑雾中完全静止不动?

这时罗大舌头和胜香邻也寻着灯光跟了过来,三人都是惊诧难言,感觉身下似是某架机体,却限于黑雾障眼,无法进一步确认。

合法踌躇不前之际,忽见赵老憋就伏在面前的雾中徐徐爬动,罗大舌头端起步枪就扣下了扳机,他虽然对状态不甚了解,却也知道司马灰想要活口,所以手下留情,枪口略微抬高了半分,子弹“嗖”的一下,紧擦着赵老憋的头皮打了曩昔,将那顶八块瓦的破帽子被射了个对穿。

赵老憋大惊失色,连滚带爬地捡起破帽子返身就逃,他见前面的舱体上有个裂隙,想也没想就钻了进去。

司马灰等人借着矿灯光束,只看到赵老憋的身影一闪,便又消散在了雾中,马上上前几步,也看到了机舱上的裂缝,又见两侧都有舷窗,里面则全是黑洞洞的没有半点光亮,怎么看怎么是架飞机。

此时眼中所见,实在是一幕令人窒息的情景,三人心中都是“砰砰”乱跳,呼吸也在防化面罩里变得粗重起来,四周的黑雾越来越浓,必要赓续用手在身前拨动灰烬般的浓雾,才能勉强看到矿灯光束,完全无法确定身在何处,但脚下所踩的应该就是机翼,再向下则是阴郁沉寂的虚空。

司马灰脑中浮出一个念头,出如今“匣子”中的不仅有考古队和赵老憋,还有1963年遭遇离奇事故的“伊尔-12战术运输机”,不过感觉机体的外形却又不像,而且这架飞机处于绝对静止状况,它外壳破裂受损,彷佛在坠毁前的一瞬间忽然“凝固”在了半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假如说时间只是事件运行的“参数”,又怎么会制止不动?

三人心下骇异,寻着赵老憋的踪迹钻入舱内,用矿灯四下一照,眼中所见更是惊心动魄,就看两侧黑压压地坐满了乘客,约有二三十人之多,但这些人阒寂无声,一个个表情扭曲僵硬,心跳和呼吸都已经制止了,竟然全是尸体,阴郁里分辨不出赵老憋是否藏身其中。

罗大舌头见运输机内没有黑雾,就摘掉“鲨鱼鳃式防化呼吸器”,喘了几口粗气,愕然道:“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我看那赵老憋一定是从坟窟窿里跑出来的老黄皮子,咱这是中了它障眼的妖法了!”

司马灰也扯下罩在脸上的防化呼吸器,看周围情形真是令人提心吊胆,他也嫌疑是中了赵老憋的“障眼法”,不过可以确定这架运输机,并非“伊尔-12战术运输机”,它应该是架美国造的“道格拉斯-C47”军用运输机,别称“空中火车”或“信天翁”,司马灰和罗大舌头当初在缅甸都曾见到过。

可这架“空中火车”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这里边的人怎么都死了?它为什么会完全处于“静止”状况?这里的“时间”是不是凝固了?假如制止的不是“时间”,那就应该是什么别的地方出了题目,总之这情形实在是太反常了。

胜香邻见此异状也深为恐惊,她强行胁制情绪,提示司马灰道:“看标志好像是1949年,由重庆飞往乌鲁木齐的C47信天翁,航线是由南向西北,可在途中忽然失踪。直到十年之后,才有人在罗布泊荒漠边缘发现了它的残骸,里面的乘员全都死了,没有任何一个生还者得以幸存,也没人知道它为什么会在途中改变航线转向正南。”

司马灰隐隐记得有这么一回事,看起来确实也像,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十分恐怖的疑问:“赵老憋曾是C47死亡航班里的乘客之一?”他低声问胜香邻:“那个什么尼古拉斯,有没有在他的匣子原理中诠释过这种征象?时间这种东西,别说是在匣子里,就算是装进棺材,它也……不可能制止不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