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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时间匣子 第三话 下一秒种前往地狱

2024年06月06日 作者:天下霸唱

此时罗大舌头忽然发觉情况不妙,低声对司马灰道:“谁说时间制止了,我怎么觉得机舱里这些死人……正在盯着咱们看呢?”

听罗大舌头这么一说,司马灰和胜香邻都觉得脖子后边冷嗖嗖的,像是有阵阴风刮过,也说不清是感到可怕照旧怪异,或者两者兼有,毕竟从没听说过死尸还能盯着人看。

司马灰大着胆子拿矿灯向左右照了照,发现机舱里确实有几个死人睁着眼,但双眼都是一动不动,瞳孔对光线没有任何反映,只是没有了生命的死尸而已,他低声告诉罗大舌头:“可能是你困惑生暗鬼的错觉,你总盯着这些尸体看,天然会觉得它们也在看着你。”

罗大舌头可不认为那是错觉:“你要是不看这些死人,怎么知道它们如今没盯着你?你们俩再细心瞧瞧,万万别眨眼。”

司马灰压低声音说:“你以为是王八瞪绿豆啊,还万万别眨眼?不用管这些死人,先找赵老憋要紧,他可能躲就在附近。”

但是三人都察觉到C47机舱里充满了诡秘古怪的气氛,还没有探明状态之前,谁也不敢冒然到机舱深处搜索。

这时胜香邻壮着胆子摸了摸旁边两具尸体的静动脉,完全感觉不到有任何生命反应,但尸身并不僵硬,彷佛刚死不久,她定下神来想了想,心下更是骇异:“这些人虽然没有了心跳和呼吸,可彷佛都还在世……”

罗大舌头感到莫名其妙:“没有呼吸和心跳还能在世,那是不是……活尸?”

司马灰却若有所悟,这架1949年失事于罗布泊荒漠边缘的“道格拉斯-C47信天翁运输机”,应该也是在途中碰到了航空事故,导致机舱破裂,它是即将抵达地狱深渊的死亡航班,可就在它坠毁之前的一瞬间,却以完全静止的形态出如今了“匣子”中。

这里的时间凝固不动,就如同播放中的电影胶片忽然卡住了一样,甚至连机舱里悉数乘客的呼吸和心跳都定格了,所以让人感觉这些乘客都是完全没有呼吸心跳的尸体,虽然他们此刻已经无穷接近死亡。

司马灰自发平生遭际之奇应当以此时为最了,他曩昔对“时间”的概念较为模糊,直到近两天来,才知道假如没有“事件”发生,就不会有“时间”存在,因此“时间”并不是某种详细的物质,也根本不会有“时间”静止不动这种情况出现,除非寰宇重新归于混沌。

然而这架忽然出如今匣子里的“C47信天翁”,却处于“绝对静止”状况,除了用“时间凝固”来形容它之外,还能找到哪种原理能诠释这一征象?可若说是时间障碍,不再流逝,那为什么考古队的几小我,以及逃入此处的赵老憋,仍可以正常举措?

假如说人类自身最大谜是“命运”,这个世界最大的谜就是“时间”,前人对它的理解就是“日月穿梭,古往今来”,司马灰原本已对“时间”的本质有了些许认知,但此刻满是迷惑,才发觉本身根本不可能真正理解“时间”的意义。

罗大舌头更是满脑袋高梁花子,对胜香邻之言全然不懂,也问道:“时间这种东西看不见也摸不着,它真能停下来不动?”

胜香邻照旧坚持既有的观点,“时间”不可能静止,假如“时间”不再流逝,那应该是“分子”意义上的制止,甚至连“光线”都会消散,人体也不可能再有任何感知和思维,所以只要“空间”仍然持续存在,“时间”就不会凝固。

司马灰和罗大舌头都觉得怪就怪在这里了,虽然理论上“时间”不会静止,可面前目今这情形又是怎么回事?时间彷佛应该是有“参照物”才能感受得到,咱们三小我的参照物就是“你、我、他”,要参照机舱里这些一动不动的死人,时间就是凝固住了,而且是比死亡更为深沉的幽静,这是否可以理解为——考古队和赵老憋的时间仍然正常,只有“C47信天翁”的时间忽然静止了?

胜香邻说唯一合理的诠释就是“速度”。由于“时间”不存在唯一的标准,同样是迷失在“匣子”中,考古队和C47的“速度”却完全不同。

胜香邻清楚“时间匣子”只是一种猜想,所有关于它的原理,都是特斯拉根据统统已知物理定律推论后作出的“假设”。特斯拉推断“匣子”完全离开时间坐标,其内部的时间自成系统。假如更正确的形容,“匣子”应该是从时间坐标的各个点中,被不确定因素扭曲在一路的“事件”。“匣子”自己就像是一个没有底的沙漏,从中流逝掉的沙子则不再具有方向性和可逆性,它们将甄灭在黑洞里,永久不复存在。所以既不是考古队碰到了已经死亡的赵老憋,也不是赵老憋碰到了来自1974年的考古队,众人与这架即将坠毁的“C47信天翁”一样,都是同时经历着正在匣子中发生的“如今”。不过各自进入匣子的通道不同,所经历事件的物理速度也不同,对考古队的人来说时间流逝了几个小时,但对“C47信天翁”而言,大概仅仅是它坠毁前几秒钟的一个瞬间。

现在众人置身的这个“匣子”,可能是因为地底陨冰爆炸时,受重磁力高速挤压空间而形成的波动。还不能确定罗布泊荒漠里经常发生的神秘失踪征象,是否全都与此有关。不过根据碰到的一系列情况推断,在地底沙海中逃避黑雾的考古队,单独举措的赵老憋,以及偏离航线的“C47信天翁”,自己都是一个个相对自力存在的“事件”,它们分别是“憋宝事件、考古事件、空难事件”。这三个本该自力存在的事件,却在匣子中被“同一力”扭曲成了螺旋形的一个事件,因此从陨铁的任何一边跳下来,都会落在处于坠毁过程中的“C47信天翁”上,空间的常规概念在“匣子”里已经不适用了。

胜香邻明知很难让司马灰和罗大舌头理解这些事,三两句话也讲不清楚,只能说是“速度”不同造成的缘故原由。

赵老憋与考古队的“速度”同等或极为接近,所以他不可能来自遭遇空难的“C47信天翁”。

但是如今也已经来不及再去搜寻赵老憋了,由于“匣子”里的时间随时都可能流逝到终点,到时候扭曲在一路的各个事件就会星散,“C47信天翁”必定是在荒漠边缘坠毁,乘员悉数死亡,这件事早已在1949年就已经发生过了,是一个根本不可能改变的事实。假如不尽快脱离这里,考古队就只能面临两种效果,一是在“匣子”消散后被黑洞泯没,二是成为“C47信天翁”坠机事故中的死难者。

罗大舌头听得心中发毛:“原来时间的本质就是什么物理速度,而且这些速度还不太一样?难怪我听村里老乡们讲‘天上一日,地下一年’,敢情这倒不是迷信无知的说法?”他又对司马灰说:“这两种死法可都够惨的,究竟选择哪一种确实很让人伤脑筋,依我罗大舌头之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照旧先别管赵老憋了,赶快撤吧!”

司马灰覃思“匣子”中至少存在两个出口,由于赵老憋和这架“C47信天翁”,最终都没有消散在“黑洞”中,但这两条离开的通道,分别是一生一死,考古队的去向则是无法展望。“C47信天翁”舱体已经破裂,它脱离“匣子”之后,就将立即失事坠毁。倘使继承留在机舱内,大概在下一秒钟就会被它带往坠机现场。

眼下唯一能在世逃离“匣子”的赵老憋,又躲在这机舱里,要是考古队无法找到此人,就会面临无法想象的恐怖效果。如今局势非常严重,每小我的生命都悬于一线,究竟是继承搜寻赵老憋,照旧再设法去找别的出口,必须立即做出取舍。

司马灰意识到置身于“匣子”形成的死循环中,谁也无法改变“泄密”的事实,由于曩昔不能更改,但考古队却可以行使这个“事实”,不管赵老憋是直接照旧间接,总之他是将黄金蜘蛛城里的隐秘吐露给了绿色坟墓,那考古队就可以在泄漏的隐秘中,有心留下一个“暗号”,它在往后大概会变成一颗“情报炸弹”,从而揭开绿色坟墓首脑的真实面目。

只是面对突如其来的复杂状态,司马灰也是刚刚才想到这个念头,所以必须再次找到赵老憋,假做偶然中又吐露了某些隐秘,才能留下“情报炸弹”,这就是“未渴先掘井,补漏趁天晴”。因此他决定冒险到“C47信天翁”的机舱深处继承搜索,并让罗大舌头和胜香邻先退回去,会合通信班长刘江河,设法探求离开“匣子”的出口。

罗大舌头不放心扔下司马灰,惟恐他再也回不去了,就找理由说:“那赵老憋简直比成精的黄鼠狼子还要鬼道,你一小我要想捉活的恐怕不易。”

胜香邻也道:“大伙同进同退,先找到赵老憋再说。”

司马灰发觉机舱出现了某些玄妙的转变,彷佛速度在渐渐增长,可能“匣子”里的时间已经快到终点了,不过只要赵老憋还在,“匣子”就不会消散,此时他顾不上再多说什么,就颔首赞成,三人正要分头搜寻前后机舱,忽听阴郁的前舱传来一声轻响,像是某种木板开合发出的动静,这个声音在死一样平常幽静的“C47信天翁”里忽然出现,甚是耸人毛骨,三人听得清楚,心中均是一沉。

司马灰和罗大舌头,马上端起步枪,胜香邻也拨开了“五四式”的保险,三道矿灯的光束同时随着枪口向前投去,但舱内黑压压地坐满了人,视线都被遮挡,看不到声音的来源处,估计是躲在机舱深处的赵老憋不警惕遇到了什么,才发出这种动静,当即上前搜寻。

司马灰走在头里,首先发现接近驾驶舱的地方,摆着一口漆黑的乌木箱子,这箱子表面古旧,看年头可不浅了,两侧有式样古朴的铜饰,贴有暗黄色的纸符和封条,漆皮腐旧,大半都已剥落,外观带有土痕,仿佛是刚从地里刨出来不久,表面与乡间土炕上放置的躺箱类似,箱盖被揭开了一条很大的缝隙,封条也都破损了。

这架“道格拉斯-C47空中列车”是由美国生产制造,并根据战时租借法案提供应国民党当局,上面有“US”和“青天白日”徽章的标志,它是1949年从重庆飞往乌鲁木齐,随后改变航线,坠毁在罗布泊荒漠,当时西北西南地区尚未解放,“C47信天翁”重要担任军事输送义务,并非通俗客机,不知道为什么装载这种来自民间的“乌木躺箱”,司马灰等人只推断里面可能是某位要员走私的“古董”,也许赵老憋慌不择路,就躲在了这口木箱里,可凑近了用矿灯照视,箱中却是一无所有。

司马灰见“乌木躺箱”里没有东西,也就不去理会,再往前已是“C47信天翁”的驾驶舱,一起搜索到此,都没见到赵老憋的踪迹,除非他与“绿色坟墓”的首脑一样,能在密室中凭空消散,否则只能躲进驾驶舱。

三人又向前摸索了几步,见前舱受损更为紧张,看迹象似是受到了“晴空湍流”的冲击,舷窗已经破裂,两名驾驶员脸上血肉模糊,都挂满了脑浆,而赵老憋本来躲在乌木箱里,发觉众人搜索过来,只好又逃向驾驶舱,此时正鬼鬼祟祟将一个大皮口袋推向舱外,本身也打算跟着钻出去逃脱,一回头看见司马灰已经到了身后,吓得魂儿都掉了,蹬着驾驶员的死尸就向舷窗外爬。

罗大舌头喝骂一声,上前脱手擒拿,可这时“C47信天翁”的机舱蓦地颠簸摇晃起来,似是进入了高空失压的状况,众人对此毫无防备,身不由己地失去重心,都跟着扑在地上,临时挣扎不起。

赵老憋则被一股剧烈活动的气流裹住,整个身体倒转着撞进了破裂的舷窗,他发觉本身要被强风带入黑洞,不由得面如土色,忙把那条六指的手臂伸向司马灰,声嘶力竭地求救道:“爷们儿你万万不能卖呆啊,俺还有件你们知不道也想不到的大事没说,要是让俺归了位,你们可就永久知不道那小我……”

司马灰竭力稳住重心,也想探臂膀将赵老憋拽住,可他刚抬起手来,赵老憋的身体就已被扯出舱外,宛如彷佛风中落叶坠入九渊,眨眼间便被阴郁淹没,深邃的虚空里只留下一声惨叫,再也不知所踪。

与此同时,机舱开始大幅度抖动倾斜,在雷电滔滔的乌云中,只听四周气流呼啸轰鸣,舱体发出金属搓裂的沉闷声响。

三人心知大势已去,万念尽同灰冷,“匣子”里的时间已经消散了,他们正在被这架注定有去无回的“死亡航班”带往坠机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