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影惊魂夜:村民深夜遇蛇,真相竟隐藏在祖先传说中

民间诡异故事
20世纪80年代,新一寨人聚集福婶家看电视,正播恐怖剧时,隔壁亮嫂家中惊现大蛇,众人合力驱赶,却发现蛇为亮哥自设陷阱所伤,亮哥为保命自断腿,最终众人恍然大悟,为亮哥的遭遇感慨不已。

20世纪80年代后期,某个夏季的某个晚上,新一寨的很多人,在吃完饭、冲完凉后,都来福婶家看电视。当时,我村的电视机只能收看岭南台和珠江台,能看的节目极少。连续剧开播时,摆放电视机的房间里济济一堂,小孩坐在前排的矮凳上,大人坐在后面的长凳或椅子上。

其中,有一幕让我记忆犹新。

大家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电视。当时,正播放的电视剧中有恐怖的镜头:女主人公若无其事地坐在草丛边,美滋滋地等着男主人公的出现。突然,一条大蛇从偏僻的地方溜了出来,悄悄朝女主人公爬去。

这时,坐在前面的几个胆小的小女孩立即起身,跑到后面的大人那儿躲藏起来。

电视中的镜头不停地在女主人公和蛇之间切换,电视机前的观众个个提心吊胆,为女主人公的安危担心不已,就在大家屏气观望的时候,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蛇啊,大蛇啊!”

正在看电视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在瞬间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一声是谁喊出。与此同时,电视镜头中的大蛇也张大血盆大口,朝女主人公咬去。

现场有人尖叫起来:“蛇啊!”声音刚落,另一声凄厉的尖叫再次从外面传来:“蛇啊,救命呀!”

救命?难道电视中的蛇也会伤人?就在大家疑惑的时候,从隔壁房间传来了大力撞击门框和橱柜的声音,接着又传来一声喊叫:“大家来看看啊,大蛇在我家门角呀!”那声音歇斯底里,恐惧至极。几个男人立即跑到隔壁房间的门前。隔壁房间的门半掩着,房间里的灯光从门缝里照在走廊上。大家猜测,大喊大叫的人应该是困在房间里的女主人—亮嫂!

一个叫老车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外的最前面,不敢进入房间,只是大喊道:“亮嫂,你在里面吗?没有什么事吧?”

里面果然是亮嫂,众人看不见她,却能听到她的声音,她战战兢兢地叫道:“蛇,蛇,一条大蛇就在门角,小心,你们别进来!”

外面的人听到有大蛇入屋,几个男人喊打喊杀,立即从不远处的柴房抽出几条木棍,回到亮嫂所在的房间门口,伺机出击。可是,外面的人根本无法看到蛇,虽然手里拿着木棍,但不敢贸然行事,于是众人商量对策。

有人说:“我来推开房门,大家先不要打,让蛇溜出来,等蛇爬到走廊上时,大家再发力,注意,打蛇一定要打七寸。”为了安全起见,不让小孩和老人围观。

其他人都点头同意。于是,那人远远地站在门外,用手中的长棍子捅门。门被打开了。他示意众人不要说话。很快地,众人安静下来。果然,过了不久,蛇从门缝中伸出头来。对蛇内行的人,一看蛇头就知道,这是一条“乌辛骚”,毒性很强。这条毒蛇大约重两千克,看到门外很安静,就大胆地从门缝里爬到走廊上。它的警惕性很高,在走廊上高高抬起头部,向周围观望。

“打啊,还愣着干什么?打七寸!”一人叫了起来,前面拿着棍子的人立即打了下去,却打偏了,击在屋檐下的地板上。由于光线太暗,加上紧张,虽然棍子漫天飞舞,但没有打到蛇的要害。毒蛇受到了惊吓,飞快地沿着屋檐逃命。众人穷追不舍。

走廊的尽头矗立着一排外横屋,里面有很多房间。被众人追赶到外横屋的最后一间房间时,毒蛇慌不择路,从两扇门之间的空隙钻了进去,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众人惊呆了,这可如何是好呀,这也是福婶家的房子,只不过是她婆婆周伯婆的睡房。那时候,周伯婆仍然健在,平时早睡早起。此时,周伯婆早就睡觉了,如何是好呢?最关键的一点是,众所周知,她有心脏病,不宜受到惊吓。如果大家吵吵嚷嚷叫她起来,很可能会造成误会。

就在大家左右为难的时候,房门打开了,大家见到周伯婆睡意全无,非常精神。她缓缓走了出来,看到周围有这么多人,并且个个摩拳擦掌,她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反而淡淡地对大家说:“大家在搞什么呢?”

福婶立即走到周伯婆面前,把周伯婆拉到一边,对周伯婆低声说:“刚才有大蛇溜进你房间了,你知道吗?”婆婆听了一脸疑惑,一句话也没有说。为了确保婆婆的人身安全,福婶叫众人进入婆婆房间搜寻,几个男人翻箱倒柜地寻找,却没有发现毒蛇的踪影。过了一会儿,婆婆若无其事地说道:“算了吧,别白费力气了,房间哪里都有窟窿,它随便一藏,也很难被找到,说不定它已经从后窗爬出去了。”婆婆此话一点不假,她的房间里到处坑坑洼洼,地板和墙壁的大缝隙处都没有粘水泥。蛇随便钻进哪里都可以藏起来。窗户早已坏掉,只挂着旧布。说不定蛇早就从窗户溜出去了。福婶婆婆说话时的那种镇定的神情实在让人难以捉摸。于是,众人决定不再搜寻,逐渐散去。

福婶一再要求婆婆当晚不要在这个房间睡,婆婆坚决不同意,并悄声地对福婶说了什么,这让福婶大惊失色,最后竟然同意了婆婆入屋而睡。这天晚上平安无事。

福婶很关心婆婆,第二天一大早,她起床后就来到婆婆房间对婆婆嘘寒问暖,同时也神色疑虑地左顾右盼。婆婆笑着安慰她说:“我都说啦,没事的。”

看到婆婆成竹在胸的样子,福婶疑惑地问道:“婆婆,难道你说大蛇真的是……公公?”

婆婆郑重其事地说道:“这还有假吗?这几天,我一躺下就做梦,梦到你公公在地下活得不自在,都好几个晚上了,我感觉到他来到我身边,一副想向我诉苦的样子,但欲言又止。我看啊,有空的话,你去他墓地烧香,烧点钱给他。”福婶点头答应,然后准备去洗衣服。

福婶提着水桶,刚走出大门就看到体态丰盈的亮嫂也提着一桶衣服跟了上来。亮嫂说:“福婶,你等一下。”福婶停下等她,笑道:“昨天晚上没有被蛇吓坏吧?”

亮嫂忧心忡忡地说:“没事,蛇倒是没有什么,只是昨晚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我老公被一条铁链锁住,吊在一棵树上,被一些衣衫褴褛的人拷打呢!他被打得遍体鳞伤。我在一棵树后面看到了,却无法动弹。突然,一个人举着一把斧头走了过去,要砍他的腿,我惨叫一声,被吓醒了!”

福婶见亮嫂说得哆哆嗦嗦,不屑一顾地说:“去你的,梦也可以当真?”

亮嫂仍一本正经地对福婶说:“不是呀,关键是阿亮去白水寨(地名)好几天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呢。他之前说去四五天,现在都三天了,还没有回来呀。”

福婶乐了,指着她的鼻子说:“你呀,算术学得比你儿子还差,你都说了,他要在那儿待四五天,现在才待了三天,别啰唆了,走吧,去溪边,咱们一边洗衣服,一边聊!”

两人走到溪边,各自找了一块石头,开始洗衣服。亮嫂仍然忧心忡忡。她问福婶:“我们村有没有会解梦的人呀?我想找会解梦的人问问。”

福婶说:“找我就可以了,你刚才说的那个梦嘛,表示你老公要抓大猎物回来,一般梦都是跟现实相反的嘛。”听了福婶的话,亮嫂紧张的神经稍微放松了。

亮嫂开始了焦急的等待。她的丈夫亮哥是个名副其实的“猎人”,按照现今的标准来说,当时的亮哥不折不扣是个犯罪分子。他买了很多铁夹子,然后把这些夹子放在山上,等待猎物上钩。他放的铁夹子经常捕捉到果子狸、野猪、黄猄等野物。他把这些野物拿到县城去卖,赚头不小。他以此为副业。

一般来说,铁夹子被放在比较边远的山上。否则,对到作业区作业的村民,对到附近山上捡柴或者砍树的村民,都是巨大的威胁。一旦不小心踩到夹子,那可就麻烦了。这种情况发生过,后果都比较严重。因为放置夹子的地方很偏远,所以猎人一般情况下会在山上过夜。虽然亮哥出门时说这次可能要四五天才回来,毕竟那是虚数,现在已过了三天,还不见人影,亮嫂难免担心。第四天晚上,亮嫂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惊慌,去找福婶商量对策。福婶的婆婆周伯婆刚好在场。

当亮嫂说她要去下高山(地名)找亮哥时,周伯婆很兴奋,她对福婶说:“去下高要经过你公公的墓地,你明天跟亮嫂一起去吧!顺便在你公公的墓地前烧点纸钱。”于是两人约定结伴而行。第二天早上,亮嫂和福婶拿了几个煮熟的番薯作为点心就出发了。

下高山是我村寨子对面南片群山中的一座山的名字。从寨子里远眺,肉眼根本无法看到下高山,只能看到远处其他山的山顶。必须爬到远处其他山的山顶,再走很长的一段下坡路,才能到达下高山。从我村到下高山,可谓路途遥远。当时我很不解:下高山离我寨那么远,又在我村的地界内,为何福婶的公公当年会被埋葬在那儿呢?后来听人说,下高山那块地好,被福伯看中了。这么说,就好理解了:为了福泽后代,再远也不嫌远,不过是扫墓时麻烦点嘛。只要后代好,怎么辛苦都值得。

两个女人越过小河,来到山上。山峰挺高,两个女人爬得很辛苦。六月天,烈日似火。一路上,走走停停,两人累得大汗淋漓,终于快走到下高山了。对这段路,福婶可谓轻车熟路,因为她每年正月都会来这儿扫墓。到达山顶后,两人走了一段下坡路,然后拐进一条小路。这意味着她们开始进入下高山了。

福婶走在前面带路,径直朝公公的坟墓走去。忽然,走在后面的亮嫂大叫道:“福婶,别动!”福婶反应快,闻声立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然后回头问亮嫂:“怎么啦?”

亮嫂缓步走上前去,对福婶说:“你后退几步。”

福婶乖乖地后退几步,问道:“亮嫂,你没有什么事吧?”

亮嫂一边说“没事”,一边从路边找来一根树枝,越过福婶,在杂草丛中敲击,走一步,敲几下,走了七八步,突然,“吱嘎”一声从草丛中传出。亮嫂手中的树枝应声脱手,立了起来。这声响让后面的福婶大吃一惊,福婶大叫道:“亮嫂,那是什么东西?”

亮嫂笑道:“是铁夹子呀。”她蹲下身子,扒开草丛。草丛下果然露出一个闭合的夹子。亮嫂拉了拉闭合的夹子。福婶这才发现,夹子上有一根粗长的铁链,这根铁链在旁边的一棵树上绕了一圈,被打了死结。

福婶惊讶地看着亮嫂,战战兢兢地说道:“好险呀,多亏你,不然我的这条腿就废了,对了,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夹子?”

亮嫂指了指缠在那棵树上的蓝色布条,得意洋洋地说:“福婶,就是这个告诉我的。”福婶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亮哥搞的。福婶心有余悸地说:“哇,亮嫂,你老公怎么把夹子放在这个地方呀?如果不是你知道的话,万一有其他人过来,被夹住了,那可麻烦了。”亮嫂却不以为然地说:“福婶,这么远的地方谁会来呀?毕竟,你只是偶尔来此地烧香。这儿放了夹子,说明亮古应该就在附近。对了,你还是先去烧香吧。”

根据标记—缠在树上的蓝色布条,她们又排除了另外两个夹子,来到福婶公公的坟墓前。烧完香,两人沿着另一条路走,准备去附近找亮哥。刚走不远,她们就发现了奇怪的一幕。

这里又有一棵树缠着一块蓝色布条。见此,福婶毫不含糊地说:“这里又有夹子吧?”亮嫂笑道:“福婶,你进步很大啊!”亮嫂“啊”了一声,因为她发现地上有一摊黑色血迹。亮嫂慌张地说:“福婶,大事不好啊,你快来看看这里!”

果然是血迹!福婶思索了一会儿,说:“估计你老公逮到了好东西,这肯定是动物的血迹。”亮嫂却脸色凝重,心里忐忑不安:如果逮到了什么东西,丈夫肯定第一时间带着猎物回家,不会在山上待这么久。亮嫂一言不发,循着血迹找夹子。她一边用棍子去捅,一边说:“福婶,小心点呀,这个夹子可能有异常。”当棍子捅过去时,并没有异常发生。血迹表明:铁夹子关闭,已经失效了。亮嫂用棍子掀开夹子周围的草丛。血淋淋的脚跟赫然出现在夹子里。两人几乎同时发出一声惨叫,掩面而跑。跑了一会儿,亮嫂显得非常不安,她竟然带着哭腔说:“福婶,阿亮不会遭到什么不测吧?”福婶安慰她说:“你别想那么多,那估计是什么动物的。什么动物踩中了阿亮放置的夹子,为了保命,它自残,咬断自己的脚跑了。”福婶的话不无道理。亮嫂非常愿意相信福婶的说法,但她还是惴惴不安地说:“动物的脚会穿鞋子吗?我刚才感觉到靠近夹子底部的地方有一只鞋子呀,而且好像是解放鞋!”

福婶听了,脸色大变。她安慰亮嫂说:“不可能,我刚才并没有看到脚上有鞋子,夹子就在草丛上,草是绿色的,鞋子也是绿色的,你搞错了。别多心了,咱们走吧。”

亮嫂忧心忡忡地跟着福婶来到下高山这座神奇的山。下高山山中有股清泉,它被我村村民视为最清甜的泉水,经过时必定要带一壶泉水回去。她们饱饮了一顿泉水,然后来到了下高山空旷的营地。新中国成立前,为了躲避敌人的迫害,我村村民举家来这里避难。这里地势平坦,有很多窑洞。现在,它成了山工、猎人等夜宿的地方。如果亮哥在下高山中过夜,那么他肯定在这里落脚。

她们老远就看到一个窑洞门口挂着衣服;亮嫂一眼认定那是亮哥的工作服。亮嫂欣喜万分地走到窑洞门口,朝里面喊:“亮古,亮古!”里面却没有回应。亮嫂立即走进窑洞里,寻找了一会儿,发现亮哥带的饭煲里仍有锅巴。料想亮哥不久前应该住在这里面,可是为何不见踪影?

亮嫂垂头丧气地从窑洞里走了出来,福婶安慰她说:“现在这个时间,阿亮怎么可能会守在窑洞里?这会儿他应该去收夹子或者放夹子去了。他可能在附近吧,我们去找找看。”

两人在附近小心翼翼地寻找。夹子被放了很多,料想亮哥没有走远。时间很快就到了下午2点钟,两人胡乱地吃点番薯。太阳渐渐偏西,虽然下山动作较快,但也必须抓紧时间,否则天黑前无法回到家中。

这次来的目的就是寻找丈夫,至此,已经辛辛苦苦地找了大半天,却要空手而回,亮嫂有点不甘心。她决定再去看看,确认那究竟是不是自己丈夫的脚跟。

于是回家前,两人原路折回,来到先前发现的夹子处。当亮嫂把夹子拖出来时,两人看得一清二楚:这绝对不是动物的腿。这是人的腿!是穿着解放鞋的人的腿!尽管很难分辨它是谁的,但十有八九就是亮古的腿!此时,亮嫂感觉天旋地转,再也遏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大声痛哭起来。

福婶也惊骇欲绝。显然,亮哥凶多吉少,甚至,很可能他已经死了。估计亮哥不小心被夹子夹中了。就在他无法动弹的时候,什么凶残的动物跑来了,把他生生咬死,叼走,吃掉。

天快黑了,两人只得悲伤地回到村子求救。亮嫂哭得死去活来。很快地,寨子中几乎所有的人都汇集到亮嫂家。人员分为两拨:一拨人负责安慰亮嫂,并且帮忙照顾亮嫂的几个小孩;一拨人立刻围在一起分析情况,商量对策。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士分析,从目前的情况看,虽然说亮古凶多吉少,但仅凭一截不能辨认的断腿就武断地下结论,说亮古已经死去,那就太草率了。如果亮古真被动物吃掉,肯定能在某座山中找到蛛丝马迹;动物总不能把人骨头都吃进肚子吧?大家商量后决定:挑选出十五个强健的青壮年男子,明天一大早就出发,去下高山寻找亮古的残骸;为了确保安全,结伴而行,5个人结成一队,分成3队。

第二天一大早,搜寻人员全副武装:个个身穿耐脏耐磨的土布衣服,袖子长及手背,脚穿解放鞋,腰间挂着刀卡,刀卡上插上镰刀、斧头。这副阵容让我终生难忘。在灾难面前,村民团结一心,众志成城,也只有在遇到灾难时,他们才能如此团结一致。平时,他们经常因鸡毛蒜皮的小事而起争执。或许,人性本来就是如此复杂:既有温暖、崇高、动人的一面,也有阴冷、卑琐、可憎的一面。十五个男人神情严肃,精神抖擞地向下高山进发。

当他们大概走了两个小时山路的时候,奇迹出现了!

他们邂逅了三个中年男人。让搜寻人员吃惊的是,其中有两个人竟然一前一后抬着一副担架,显然,担架上躺着一个人。搜寻人员中的日叔认识这伙人中的一个,忙问道:“咦,鸡合,怎么那么巧?担架上面是谁?”鸡合是从下高山过去的一个村子的人,那个村不属于我县管辖。

听了日叔的话,鸡合叹道:“因为他嘛,他不就是你村的吗?”

众人听了脸色大变。抬担架的两人也立即把担架放到地上。众人凑上去一看,躺在担架上面的人竟然是他们要去寻找其残骸的亮古!只见亮古面无血色,双目紧闭,一条腿用布缠着。

日叔指了指担架上的亮哥,慌忙地问鸡合:“他……他……不会……”

鸡合平静地答道:“睡着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还好,亮古还活着!休息片刻,我村的人替换下他们,负责抬担架。让人感动的是,鸡合等人跟着我村的人回到寨子。或许他们觉得有责任把这个受伤的人安全送到目的地。在路途中,众人从鸡合的口中了解到他如何发现亮古的情况。

两天前,鸡合独自一人到两镇交界山—下高山砍竹子,他隐隐约约地听到痛苦的叫喊声从远处的山间传来。他觉得异常,循声而走,走了近两千米的小路,才到了发出惨叫声的地方附近。此时,喊叫声已经变得嘶哑、模糊,声音里充满了强烈的恐惧,“是我放的夹子……是我放的夹子……”如此重复着,像是在向谁求饶似的。

可是,等鸡合循着声音走了过来,却没有见到路中有人,仔细寻找,发现一人匍匐在小路旁边,鲜血淋漓。鸡合立即跑了过去,见到了亮哥的脸。可是,亮哥却一脸惊恐地对鸡合说:“是我放的夹子!是我放的夹子!”

鸡合手足无措,猛然发现亮哥的一只手上还握着一把血淋淋的斧头。鸡合明白了,此人肯定是受到了什么的打击。他冷不防夺掉了亮哥手中的斧头,把亮哥从草丛旁边拖到小路上。就在鸡合拖动亮哥的瞬间,亮哥惨叫一声,昏了过去。鸡合终于发现,伤口竟然在伤者的腿上,尤其令他感到恐怖的是,伤者的小腿已经不见了,伤口仍然在不停地流血。

鸡合立即从路边摘来一些止血的草叶,脱掉自己的上衣,并把上衣撕成布条,再把草药放在布条上,敷在可怕的伤口上。鸡合说,如果是其他人,估计连伤口都不敢看,因为伤口太恶心了。他把上衣都撕成布条,用尽了所有的这些布条,再加上他随身携带的围巾,才勉强把伤口包扎好。他猜想亮哥是我村的人,只是从下高山回到我村的路程比从下高山回到他的村子的路程远得多,救人要紧,他背着亮哥回到了他的村子。经过他村赤脚医生的止血和伤口消毒处理,亮哥的小命算是保住了,但身体还是非常虚弱。亮哥的状况稍微好点后,他的家人就催他快点送亮哥回我村。鸡合这样说,大伙也心知肚明,毕竟万一亮哥有什么不测,死在他的家里就麻烦了,说不定还会引起纠纷呢。于是,今天一大早,鸡合叫来两个人帮忙,送亮哥回村。

如此看来,亮哥虽然少了一条腿,但毕竟捡回一条小命,实属万幸。

众人浩浩荡荡地把亮哥送回我村。刚到寨子门口,亮哥的家人都以为亮哥已经死了,顿时哭声震天。见到担架上的亮哥还活着,亮嫂立即破涕为笑,即使知道他少了条腿,她也不在乎了。人还活着,确实是不幸中的万幸。

寨子里一下子热闹非凡。许多人凑在一起分析事发的原因,但大家都不得其解。根据目击人鸡合的叙述分析,亮哥肯定是遇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了。但当事人亮哥气息微弱,并且刚刚受过惊吓,不宜直接询问。

鉴于这种情况,除了对亮哥进行医学治疗,亮嫂还请曾开来作法。

作法时间是亮哥回来后的第五天,作法地点是寨子大厅。大厅里摆着一张八仙桌,八仙桌上放着香炉。香点燃之后,曾开渐渐抖动起来。突然,他绕着八仙桌大幅度地摆动,握着剑跑到福婶的婆婆周伯婆的房间门前。当时,周叔婆的房门紧闭,曾开握着剑在其门前乱舞一番,接着又跑回到八仙桌子面前。奇怪的是,此时曾开的声音变了,据说,他当时的神态跟亮哥某位死去的亲人神态非常相似。

曾开一脸严肃地问:“夹子是你放的?”

亮嫂替亮哥回答:“是的。”

曾开叹息一声,这声叹息让人搞不懂,不知道曾开是以神棍的身份叹息,还是以鬼魂的身份叹息呢。曾开接着说:“这段时间以来,你搞得我无家可归呀!”

这时,福婶的婆婆周伯婆走上去,问道:“为何如此呀?”

众人还以为周伯婆多管闲事。然而,事后证明,福婶婆婆果然是心有灵犀呀。

曾开抑扬顿挫地答道:“我家周围到处都被放夹子了,步步惊心呀……”

众人大惊失色。周伯婆却大声说道:“铭记了,铭记了!”

曾开最后说了一句:“老家也无法回呀,本没有想到会回老家,但没办法啊。唉,人太多了,无法回老家啊!”

福婶婆婆安慰道:“我们会烧很多钱给你,你回家的路就畅通了。”

后来,曾开辞神之后,众人窃窃私议。很多人说,刚才是福婶的公公借曾开的口说话。让人胆战心惊的是,现在福婶放置电视机的房间是福婶的公公生前住的房间,是他的老家。因为现在来这间房看电视的人太多了,阳气太旺,所以他不敢回这个老家。而他的新家—坟墓的风水处,因为被亮哥放了很多夹子,让他无处下脚,无路可回。

众人恍然大悟,都惊叹不已。

可是,大伙儿还有一个疑团没有解开,究竟亮哥的腿是如何失去的呢?但大家只好按捺下好奇心,毕竟,当时的亮哥还处于脆弱阶段—突然之间,从正常人变成残疾人,这是谁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承受的。

还好,亮嫂始终对亮哥不离不弃。亮哥也逐渐接受了自己已经残疾的现实。并且,由于长年累月地坚持训练,他虽然失去一条腿,依然具有自理生活的基本行动能力。后来,亮哥心态平和了,终于愿意把他自残的经过讲给众人听。

去福婶的公公风水附近收夹子的时候,亮哥似乎听到有人自言自语。他觉得很奇怪,难道有人上山?怕夹到人,他立即朝下面的路口跑去。由于跑得快,他气喘吁吁,感觉头昏目眩。远远地,他看到了蓝色的布条,显然,那儿被他放了一个夹子。忽然,他看到了一个人的背影,显然,那人想拆掉自己的夹子,于是他大喊:“那是我的夹子!”

亮哥不喊还好;这么一喊,更激怒了那人。那人立即捡起夹子,并把夹子朝山下扔去。亮哥怒气冲冲地喊道:“你这人怎么了?那是我的夹子!”他气得想上前去揍那人。刚走两步,“吱嘎”一声响,他的小腿立刻钻心般地痛起来。他中招了—他踩到了自己处心积虑布置的陷阱!

巨大的疼痛几乎让他失去了理智,但是这一切才刚刚开始,他顺着原来的方向看去,哪里还有刚才那人的身影?突然,从路口那边传来了响亮的“嘶嘶”的声音,一条又长又粗的毒蛇正高高地抬起头,充满恶意地盯着亮哥!

如果是平时,亮哥见到大蛇会很高兴,毕竟那也是他的猎物之一,只是此时他动弹不得,如果大蛇过来攻击他,那他肯定一命呜呼。恐惧、懊悔、无奈、不甘、绝望……各种感受纷至沓来,折磨着亮哥!

让亮哥惊骇欲绝、濒临崩溃的是,那条大蛇竟然吐着芯子,慢慢地向他爬过来……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亮哥的心脏快要从嗓子眼中跳出,他举起手中的斧头,狠狠地砍了下去……

一刀……两刀……三刀!

腿断了。亮哥艰难地爬到路边的一片草丛中,昏死过去。

听完亮哥的讲述,旁人既同情他,又隐隐有些鄙视他。因为亮哥实在是咎由自取—毕竟,怎么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地在别人的“房子”附近布置那么多的机关呢?

更令人震惊的是,据说福婶的公公小时候曾打断过蛇的尾巴,被人取了一个诨号—“断脚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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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评价:这个故事生动描绘了20世纪80年代中国乡村的夏日夜晚,通过福婶家看电视的一件小事,巧妙地串联起一系列事件。故事中既有紧张刺激的恐怖镜头,也有温馨感人的家庭场景,令人印象深刻。作者通过细腻的描写,将人物形象刻画得栩栩如生,特别是对亮哥的自私和贪婪进行了深刻的批判。故事结尾出人意料,让人深思。作者巧妙地运用了民间传说和迷信元素,使得整个故事更加神秘而引人入胜。此外,作者还通过讲述亮哥的自残经历,揭示了人性中的复杂面,发人深省。总之,这个故事情节紧凑,引人入胜,人物形象鲜明,具有较高的文学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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