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鬼索命:村寨惊魂夜,恶行终有报

粤东闹鬼村纪事
摘要:1998年大年三十,村民贺伯去世,因其生前恶行,丧事引起村民不满。贺伯的儿子铁哥在丧事中遭遇诡异事件,包括险些丧命和墓地棺材消失。贺伯的恶行和死后的诡异事件,让村民们深感恐惧,认为他是恶鬼。最终,贺伯的墓地被烧,尸体不知所终,村子也因此变得诡异。

1998年的大年三十上午,天气比较冷,天空中飘着毛毛雨,但这丝毫不会影响村民过年的喜悦气氛。大部分人都在忙碌着:杀鸡,宰鸭,做酿板,蒸糕点,动作比较快的人已经贴好了春联,蒸熟了鸡鸭,准备去拜神了。

上午10点钟左右,一个中年男人,神色凝重,提着一个沉甸甸的蛇皮袋,在村中间的几个寨子里挨家挨户上门,然后对每户人家说了些吉利话,留下两个橘子,一个红包。而每个家庭的成员在这个人走后都唏嘘长叹,感慨世事,几乎所有的人都发出差不多的叹息:“生也害人,死也害人啊!”

“死也害人”的解释显而易见,一年365日都不死,偏偏选择在大年三十死。要知道,按照村里的风俗,死一个人,几乎要动用所有寨子里的人,这个年大家不用过了。但话又说回来,什么时候死,毕竟也是天意难违,他要死在什么时候,是上天注定,所以似乎村民也应该悲天悯人,理解一下死者家属的无奈,而村民为什么还是各自爆发出心中的怨恨,很简单,这不是一位普通的人,或者可以说这是位恶贯满盈的人。不,不能说恶人了,毕竟已经阴阳不同,应该是恶鬼

我村的村民绝对是淳朴善良的,他们感慨之后,还是抛掉以前跟死者的那些恩恩怨怨。不管是好人还是恶人,人死则万事皆空,生前的所有事情都应该得到原谅。跟死者同一寨子的人个个摩拳擦掌,准备清理寨子里的公共大厅,大家正准备搬走放置在大厅里的风车、打禾机、犁耙之类的东西,腾出地方来摆放尸体。然而,派发橘子的人却告诉大家不用收拾公共大厅的东西,因为他的父亲已经咽气了!众人听了面面相觑,已经明白这次丧事的动作将会更大,都似乎感受到世道轮回的残酷性。

发橘子的中年男人是死者的儿子,以我的辈分,称其为铁哥,而称死者为贺伯。贺伯原来就住在我住的那个寨子里,年老之后,他老人家跟在县城里上班的儿子一起住,现在他死了,意味着他是死在寨子的房屋外面。要知道,凡是寨子的人,如果在屋子外面断气,是万万不可再把尸体拖进寨子里的大厅放置的,否则,这叫“冷尸入屋”,将给整个寨子带来深远的不吉利影响。

而现在,铁哥说他的父亲已经彻底宣告死亡,那表示,等下车子运回到寨子时他父亲的尸体只能停放在寨子大门外的大坪上,并且之后的所有法事都在这里进行。因此,寨子的人将有比办普通死人的丧事更多的事情要干,要砍些竹木来搭建帐篷、牵来电线等。然而,看似简单的动作却引来了很多莫名其妙的怪事,给贺伯的死蒙上了神秘的色彩,并且最后事情的失控更让贺伯戴上“恶鬼”帽子,估计村里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有人取代这个“光荣”称号。

恶鬼生前也是人,在谈恶鬼之前,必须了解恶人。村民谈起关于众人口中的“恶人”—贺伯的往事时,个个深恶痛绝,他的恶事可以说是罄竹难书。为了让大家了解一些恶人的基本事件,我在这里略表一二。

据说,贺伯在村里崛起于那个动荡的10年。那个时代,绝对是贺伯最飞扬跋扈的时光,他在村里趾高气扬,横行霸道,目中无人,因为他占据一个非常厉害的职位—治保主任,这就意味着村里很多鸡毛蒜皮的事件,将会由他亲自督办。据说,他办事的风格是雷厉风行,直截了当。对于民事纠纷,基本上是各打50大板。当时我村村民大部分都被他打压过,这并不表示我村民风不彪悍,而是在这位阎王爷面前,村民个个忍气吞声,谈“贺”色变,导致部分良民为保全自己而扭曲人性。数十年后,当人们在村头经过那座残破的寨子时,看到里面那位形单影只的老头阿康伯,都不禁悲从中来,因为身为五保户的阿康伯就是被贺伯深深伤害的可怜人之一。

据说,阿康伯年轻的时候是村里首屈一指的帅哥,可惜的是,当年男人比的不是帅,而是成分,很遗憾,阿康伯是富农的儿子。因为是富农出身,他家里的兄弟姐妹都抬不起头,即使他凡事都谨小慎微,还是无法逃脱贺伯的制裁。在一个晚上,阿康伯刚想入睡,却被贺伯带来的两个走狗惊醒,他们凶神恶煞般把阿康伯从床上硬拽了起来,拉到村里头去审问。原来村头的一户人家的闺女晾晒在竹篙上的一条围巾不见了,而当天经过此处的人中就有阿康伯,于是阿康伯理所当然地被列入了怀疑对象。

抓走阿康伯时,家里其他成员没有人敢反驳,眼睁睁地看着阿康伯被贺伯的两个走狗带走。让人惊讶的是,好好的一个帅哥被带走,而被带回来时的阿康伯却跟之前判若两人,他两眼无神,头发蓬松,最致命的是走路已经一瘸一拐,并且从那以后,再也不能笔直地站起来。更让人怒火中烧的是,后来事实证明,阿康伯并不是贺伯等人口中所说的贼,在事发后的一个月,失主在家里竟然找到了那条围巾。

人们说,阿康伯身体上的残疾还是小事,最重要的是心灵上的伤害终生无法治愈,即使后来赶上了改革开放的好年代,阿康伯却已成为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他没有婚姻,没有家庭,没有子嗣,最后成为一个残疾的孤单老头,实在令人为他感到悲哀!

然而阿康伯的不幸只不过是贺伯的“杰作”之一,据村民不完全统计,全村村民之中,没有被他欺负过的人寥寥无几,连贺伯的亲家、堂兄等都难以幸免,而被欺负的起因多是鸡吃谷、鸭上田、牛吃水稻之类。贺伯欺负人的方式有打人、要对方赔钱、要对方道歉、要对方跪拜等,可想而知,他被冠上“恶人”的称号是理所当然的。

“冷尸入屋”事件让贺伯的恶人名声达到顶峰。

当时,寨子里有一个村民叫标伯。据说他跟家人白天在田地里种番薯,种着种着,突然昏厥倒地,不省人事。刚开始他的症状只不过是冒冷汗,喘粗气,家人立即扶他坐到田坎边休息,接着他双腿发软,一句话也说不出,家人立即叫了在不远处干活的一位略懂医学的村民过来抢救。这位村民束手无策,深叹回天乏术,就在家人心急如焚之际,标伯竟然勉强地睁开了双眼,吐出了几个字:“快送我回屋。”家人已经完全明白了标伯的用意,这说明标伯强烈地感觉到自己快不行了;即使死,也不能死在屋子外面,而要回到屋子后才死,死后要在寨子里的公共大厅停尸。

家人深知其意,开始忙碌起来,前呼后拥,抬着标伯往家里走,路上遇见他们的村民都过来伸出热情之手,帮忙开路。当这一帮人急匆匆地赶到寨子的大门口时,几个人凶巴巴地挡在了门口,当中的一人怒目圆睁,气势凌人,他就是贺伯。

有个村民立即颇有礼貌地对贺伯说道:“贺伯请让让,标伯快不行了。”

只见贺伯置若罔闻,他气定神闲地瞥了一眼依靠在家人身上的标伯,慢吞吞地说道:“你们别着急,我先看看,说不定已经死了呢。”

果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都快死人了,还叫别人别急,这是人说的话吗?

众人个个悲愤欲绝,特别是标伯的家属,更是像热锅上的蚂蚁,但贺伯是谁,左邻右舍几十年,又不是不清楚,所以都遏制着心中的怒火,看贺伯的表演。

贺伯走到标伯的面前,左瞧瞧,右看看,然后摇了摇头。此时躺在家属怀里的标伯眼睛已经紧闭着,但据说还有呼吸,胸口还在起伏,显然,按照科学的定义来说,他离死亡还很远。贺伯把两个手指头放在标伯的鼻孔边,停了一下,然后声色俱厉地骂道:“你们是不是想害死全寨子的人,谁说他还活着,你们难道想让冷尸入屋吗?”

众人见贺伯如此蛮横,个个脸红脖子粗,准备开战。但看到贺伯身边的两条走狗都随身带着打架的家伙时,众人都有点气馁,何况走狗平时的卑劣行径让人望而生畏,没有人出来打头阵的话,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村民虽说是出于道义,但与贺伯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邻居,今天结怨,以贺伯的做事风格,意味着将给家庭带来没完没了的麻烦。这么一想,众人的气势顿时弱了很多。

这时候,突然响起一个微弱的声音:“我……还……活……着……”声音来自已被贺伯宣布为死亡的标伯。这个声音代表标伯还活着,据说当时几乎所有的人都听见这个微弱的声音,而唯独“聋子”贺伯没有听见。

见贺伯对此声音充耳不闻,标伯的儿子突然跪在地上,声泪俱下:“贺伯,你就行行好,让我们进去吧,我爸确实还没有断气呀!”

贺伯可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他善于掩饰自己,没有在此时露出狰狞嘴脸,仍然漫不经心地说道:“老侄啊,不是我为难人,我也是为了整个寨子的人着想,这样吧,你去叫省伯公过来看看。”

省伯公?省伯公可是整个寨子里最德高望重的人,贺伯提出叫省伯公过来,那是否意味着他愿意作出让步?应该不是,在那个贺伯鱼肉乡里的年代里,省伯公有什么地位?难道省伯公还是名副其实的寨子里的老大吗?最重要的一点,当时几乎寨子里所有在家的人都聚集在门口观望,而省伯公没有出来,这摆明着省伯公外出干活去了。

标伯的儿子还是看到了希望,想去找省伯公来,但此时有人说,省伯公去河背干活去了。说此话的人是省伯公的媳妇,料想是真的。无奈,标伯的一个家人立即跑到两公里外的省伯公干活处寻找,却根本没有发现省伯公的踪迹。后来大家才知道,标伯过世那天,省伯公就待在自己屋子里,只不过是在棚上隐藏起来,他这样做的目的相信大家也明白。后来也有人责怪这位老大昧着良心明哲保身,但我始终认为贺伯才是始作俑者。

当找人的标伯家人跑回大门口时,众人都已暗暗垂泪,标伯再也不能承受活人的折磨了,他含恨去世

在一旁的贺伯估计正暗自得意,因为此时他已是一个完全的胜利者了。

世道在轮回,时代在变迁!多年后,贺伯的儿子一定要带他去县城住的原因是自己的父亲做了如此多的作孽之事,把他一个老人丢在农村会被众人冷落。但贺伯的想法跟他大相径庭,他说什么都不愿意到别的地方住,毕竟故土才是落叶归根的地方。其实贺伯内心是惧怕的,怕自己因有一天在他乡死了不能占据寨子里大厅的一个位置而成为世人的一个笑柄。但最后他还是拗不过儿子,搬到县城住。据说他在县城住时时刻准备着回来,而现在,回来的只不过是他冷冰冰的尸体。

或许很多人会说,贺伯的死实在是大快人心,村民会个个额手称庆,实际上,大家不但没有感到快乐,反而隐隐地感觉有些不妙,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事后,很多人认为,贺伯的死不是恶人的终结,而恰恰是恶鬼演绎恐怖故事的开始。

怨恨归怨恨,大伙还是忙着为贺伯料理丧事。被安排上山砍竹子搭帐篷的人中,有一位叫年叔,他是上一个故事中猴叔婆的大儿子。因为是为了贺伯而砍竹子,理所当然去贺伯家的山上砍竹。年叔跟另一位叫打哥的年轻人一起在大年三十下午上山。由于那几天天气不好,天空飘着蒙蒙小雨,林间小道有点泥泞,他们俩背着镰刀和斧头向贺伯的山上出发,涉入山中,林竹茂盛,雾气弥漫,显得异常阴沉。年叔和打哥一到贺伯的山上,就马不停蹄地开始动工,打哥在山的东边砍伐,年叔在山的西边砍伐,很快竹子就倒下一大片。他们削去竹子的枝叶,让竹子只剩下直溜溜的竹木。

当时两人并不在同一个地方,并且隔着山中的树木,虽然可以听到对方的声音,彼此却看不到对方,但他们在整个作业过程中都大声地喊话交谈。不久,估摸着砍的竹子够用了,打哥把处理好的竹子绑成几捆,准备回去,然后他大声喊年叔,山那边的年叔竟然没有任何声响。这就奇怪了,在两分钟前,打哥还和年叔喊过话,怎么突然就变得静悄悄了?打哥又一次大声喊道:“年叔!”声音在空荡荡的林间回荡,这让打哥情不自禁地打了个激灵,感觉不太妙。

据年叔事后描述,那个时候,他已经到了山谷,在幽深的山谷里,他根本听不到打哥的叫喊。

年叔应该在山上才对啊,怎么在山谷里了呢?原来,两分钟前,年叔正蹲下身子捆绑地上的竹子时,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私语,他抬起头,循声望去,看到树木旁边的叶子后面立着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年叔喊了一句:“是谁?”那玩意儿却无动于衷,年叔急中生智,立即抽出一根竹子,砍成两截,迅速地朝黑影扔了过去。黑影立即闪开了,年叔听到了一阵跑动的声音。

年叔顿时兴奋起来,这是职业习惯使然。年叔是烧炭的山工,长年累月在山间干活,对很多野生动物非常了解,经常在山上抓到果子狸、猛蛇等动物。他认为刚才发现的东西又是只野味,尽管没带捕猎工具,但仍跃跃欲试。他拿起镰刀,轻车熟路地朝黑影追了上去。在年叔的眼中,猎物在一步步靠近,而事实上,危险却一步步逼近。

黑影朝西边茂密的林木间逃去,年叔拾起刚才扔出去的竹子,飞快地追踪猎物,一路披荆斩棘。在追踪的过程中,他尽量让自己的脚步声很轻,尽量让自己的动作幅度小些。此时,黑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但前方矮小的林木却时不时发出被冲撞的声响,年叔循声一路追去,竟然追到了此山的山谷中。山谷中有个小水坑,坑水潺潺流动。除了汩汩的流水声,没有其他动静,年叔屏气向周围张望,缓缓挪动脚步前行。

据说,如果年叔当时越过此坑,则一切安然无恙。因为这是一条山界,以山谷的小坑为分界线,山这边属于贺伯的,山那边则属于另外一户人家。

深谷中,即使外面阳光十足,光线也无法透进来,何况这是个阴天,整个山谷阴沉沉的,郁郁葱葱的树木密密地笼罩着山谷,像一道道阴森的屏风。年叔视力非常好,他竟然发现坑边的一个大石头旁,微微露出一个动物的头部,似乎在暗中窥视他的动静。年叔不由得激动起来,蹑手蹑脚地挪步,离石头大约一米远时,他闪电般举起削尖的竹子朝在石头后边躲着的动物捅了过去。据年叔后来说,当时他听到一声惨叫。年叔揉了揉眼睛,看得一清二楚,石头后边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并且也没有任何东西逃走。

年叔觉得自己眼冒金星,揉过眼睛的手黏糊糊的,凑近鼻孔一嗅,竟然是血腥味,他这才发现眼角被眼前一根尖锐的木棍擦伤。有惊无险的是,此木棍竟然插在坑边,头尖向外,从年叔这方向看去,不是木棍,而是成为一点,如果有稍微偏差,估计年叔会少只眼睛。

年叔后怕了。十几年来,一直不怕山中怪物的他,头一次觉得诡异。就在他觉得诧异之时,潺潺的坑水里响起了一声尖叫,他立即抽出竹竿,准备攻击。

然而,高举竹竿的他突然听到“刷”的一声,一个东西掉落,打到他的头上,然后掉地,他凑上去一看,竟然是只拖鞋。而这只拖鞋由于长期浸泡,布满藓苔,发出怪味。年叔顾不上了,因为他看到一只野猪竟然就在坑下,在坑前的石板处,他提起竹竿向下张牙舞爪地乱戳,加上一阵阵自言自语的助威,一只野猪在他眼前倒下了。

年叔体会到了强烈的征服快感—猎物唾手可得,只要跳到大约3米深的坑下,猎物就手到擒来。据打哥后来说,此时年叔的嘴角挂着莫名其妙的微笑。就在年叔准备跳下去的时候,他听到了不远处打哥的叫喊声:“年叔,年叔,你在哪里?出下声啊!”

年叔听到了,呆呆地站在原地,脸色惨白,没有回应打哥。幸亏年叔在这关键时刻没有向前迈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打哥看到立在坑前一声不吭的年叔,缓步向前,轻轻用双手揽过他的腰,抱着他向后移动,把年叔带离坑边。年叔安全了。

当年叔清醒过来,叫打哥去看看坑下是否有只打死的野猪时,打哥见到了惊人的一幕:坑下有段树干,树干下有两条木棍钉成的腿,而树干的头部还挂着一顶帽子,几件衣服已经被撕裂,旁边还有一只拖鞋。

打哥的惊恐并不是因为这个木头人的出现,而是因为年叔把木头人当做一只活野猪。打哥意识到此事非同寻常,再也不敢在山上停留了,拖着疲惫不堪的年叔就往家跑。众人见两位办事者两手空空回来,忙问怎么回事,打哥如实讲了,众人听了面面相觑,而一声“不是吧”的惊讶声却打破了沉默。

说话的是贺伯的儿子铁哥。据铁哥叙述,父亲临死前提到了两点:一是恐怕自己不能回到老家才断气,二是生前从来没有把山界交代给下一代,儿女们恐怕以后都不知道哪些是自己家的山了。

显然,年叔应该是遇到了贺伯的鬼魂,年叔也因为这事病得不轻,过了一个多月才恢复元气。事后很多人认为,那个木头人只不过是贺伯生前弄的,是用来吓野生动物保护竹头的,而年叔却差点因它丧命。此事让人不明白的是,本来年叔这些人是帮贺伯办理丧事的啊,贺伯怎么反而来害这些人呢?看来只能用“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来解释了。

然而,死后的贺伯并没有因为年叔的见鬼而停止害人,仍在悄然进行着。贺伯的出殡日期安排在大年初四,大年初一和大年初二两个晚上大家平静度过。

大年初三那晚,刚刚天黑,寨子里还热闹非凡,几个年长者坐在大门口的八仙桌旁跟和尚聊天,而停放尸体的大坪帐篷下也有不少死者的亲属聚集在一起。

也不知道是电压问题,还是接触不良,帐篷上的大吊灯突然变得一闪一闪的,接着就彻底熄灭了。众人知道,这并不是停电,因为大门内各户人家的窗户里都还有灯光。于是立即叫来了寨子里的业余电工曾小二。曾小二立即赶来,搬了个梯子,叫人扶着,自己攀上去换了个灯泡,还是不亮。小二断定是另一端接线口的故障导致的。

另一端接线口直接搭在高压电线上。对电工来说,解决这类故障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曾小二立即带着梯子,走到百米外田边的高压柱旁边,把梯子靠着柱子,攀缘而上。据说,曾小二发现接线口的两条线中的一条已经脱落,他只要把接线口再钩上去即可。按照物理学常识,只要曾小二不碰到线口的导体,那应该是没有问题的。然而据说他事后讲,自己的手竟然有点抽筋,原本拿着电线的绝缘体部分的手竟然过了界,触到了导体,甩也甩不掉,在甩的过程中,他差点把铁线钩住高压线!

在这危险的关头,坐在大门口的一个老和尚匆忙跑了过来,口中念念有词。在梯子上的曾小二听到和尚的动静才镇定下来,把电线搭了上去,顿时帐篷上的大灯亮了起来。此时的曾小二早就冷汗直冒,等他从梯子上下来,和尚立即叫他回家洗个热水澡。和尚回到桌子旁边,跟几个老者嘀咕了几句,带着一副三牲和香纸宝烛,径直往高压线柱那边走,到一个田角,祭拜了某些玩意儿,算是了事。

当时,很多村民都相信这位老和尚的法力。当天晚上,附近几个寨子里的家庭都叫老和尚画了些符给家人来防身,当然也包括我家。这意味着老和尚有某种预见的能力,然而,如果把第二天发生的灾难性事件当做是闹鬼,那为什么老和尚又没有预见到呢?所以我认为和尚的能力也有局限性,甚至可以说和尚不过是个普通人。

大年初四是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日子,因为在这天贺伯出殡。据说当年的墓地方向是利于东南,因此贺伯的墓地选在村子东南方向的百叶岗。百叶岗的树木多为杉树,刚刚过了一个冬季,干枝遍地。让人觉得庆幸的是,过了新年,几天都是好天气,阳光普照,万物生机勃勃。出殡从下午3点开始,具体队伍是:第一队是媳妇队,点火把,表示为死人点亮前程;第二队是童子队,主要是拿着孝旗,一般旗子上贴着四字的贺语,如“驾鹤仙归”、“往生极乐”等;第三队是鞭炮队,职责是一路上放鞭炮,这个队伍还要特别注意一点—如果鞭炮响到一半熄火了,不要继续点火,返回时千万别再放;第四队是棺材队,8人;第五队是孝子孝孙队,如果还对先人恋恋不舍或者留有遗憾,继续哭丧;第六队是哀乐队,一般由民间团体组成,有鼓、锣等乐器;第七队是殿后的队伍,一般由房头里的人和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组成。

贺伯的葬礼用的鞭炮之多为历来之最,据说从家里出发,到达百叶岗墓地,大概有3000米的路程,而一路上鞭炮不停。后来出事之后,很多村里的评论家分析,是鞭炮太多的问题,但很多人提出质疑:为什么每个死者送葬时燃放鞭炮都风平浪静,唯独贺伯葬礼上出事,这不是恶鬼作祟,又是什么?

当时,整个送葬队伍,连绵大概200米,当第一、第二队人马已经到达山上墓地时,而最后一队人还在山下的大路上。而最先发现问题的也是最后一队的人,有人看见堆满燃放后的鞭炮纸屑的路旁某处开始冒出青烟,此人还以为是烧香的缘故,然而青烟很快变浓,明火立即跟着出现,几个房头里的人立即拖了路旁的树枝,赶过去灭火。

还好,因为坡下靠近路口,杂草树木比较稀疏,火势难以蔓延,但也正是这些人的麻痹大意,没有足够重视,造成火势最后难以遏制。很快地,火势蔓延了十几平方米。糟糕的是,烧到杉树林下,杉树下有很多干树枝,这可是绝佳的易燃物呀。见势不妙,最后的一队人马几乎个个都在声嘶力竭地喊叫:“着火啦,着火啦!”

然而,送葬队伍,特别是孝子孝孙队跟哀乐队的声音太大了,造成前队人马根本无法听见。还好,房头里的几个健壮男人,立即绕过大火,一边向山上狂奔,一边大喊大叫,通知前面的人,孝子孝孙个个心急如焚,大喊:“着火啦!”此时,浓烟从山下飘了上来,从山上已能看到山下的明火。这时气氛紧张,要知道山上可是只有小路的,火势从山下逼来,大家只能往上逃了。

抬棺材的人听到了山下的叫喊声,当时离墓地也就一两百米了,大家立即把棺材放下,然而,上坡的小路根本没有一个平坦的地方,造成棺材无法放下来,幸好旁边有两棵树,把棺材打横,然后靠两棵树的支撑横放下。放下的一瞬间,两棵树发出了巨响,照理说那两棵杉树也不小,但棺材似乎有千斤重,还好棺材没有往下溜。抬棺材的8人也不管那么多了,逃命要紧。此时山下已是熊熊烈火,从上看下去,漫山遍野都是火光。

就在此时,抬棺材中的一人喊道:“你们快去救小孩!”说话的这个人叫昌古,注意,其爷爷是标伯。

众人听了昌古的话才反应过来,小孩走在最前头,已经先到了墓地,正在墓地周围等待着。大人们立即跑上去带着小孩逃命,由于山下被火势包围,众人向上奔跑,到达山顶后沿着另一边的一条小路下山。

昌古叫别人去救小孩,他却做出了让人出乎意料的举动。

只见他操起一根木棍,发了疯似的把挡住棺材的两棵杉树周围的所有杂草、树枝剔走,由于没有带其他工具,他只能用手扳倒周围的一些小树,朝远离停放棺材的方向压,很快,棺材周围形成一个几十平方米的光秃秃的地方。原来他所做的一切只有一个目的—保护棺材!

此时,孝子孝孙在逃跑的过程中,也见到了这一幕,连他们都不敢停留,拉着昌古跟他们一起逃走。当大家灰头土脸地逃到山下时,见到很多村民跑来救火。对于扑救山火,村民还是有丰富经验的。如此大的火,一般的方法是无法灭火的,只有采取非同寻常的救火方法—以火救火,就是在远离山火的山头、山顶、山谷等处把树木砍掉,形成一条无法蔓延火势的隔离带—山路,这条隔离带把山火包围起来,等火烧到隔离带时,就烧不过去了。必要时,还在另外一座山点火烧过来。由于当时过年,在家的村民比较多,几乎全村人出动,几个山头被烧光,在天黑之前,明火基本被扑灭!而贺伯,他的尸体估计已经葬身火海,化为灰烬!

事后,有个善于统计的村民指出,无人死亡,也无人失踪,只是由于逃跑,腿脚扭伤、摔伤、刮伤的村民很多。

晚饭后,家属在和尚的建议下,召集抬棺材的人上山。众人到达棺材停放处,发现棺材除了尾部被烧穿之外,其他地方并没有烧掉。当时天黑,大家也不敢细看。因怕棺材抬起时散架,大家在和尚的带领下,用密密麻麻的绳子捆住棺材,继续抬最后的一两百米,把棺材放入墓地。

和尚念经完毕,大家匆忙赶回家,回家后,铁哥兄弟俩在众目睽睽之下向昌古跪下,感谢其为保护父亲的棺材所做的一切。

昌古客客气气地把两人扶起,嘴里说,那是上一代人的恩怨,不要计较!

如果恶鬼泉下有知,见到自己的儿子为他人还跪,会有什么感想呢?我认为,即使贺伯在天有灵,也一定不会内疚,因为他的闹鬼为他的子孙带来了无尽的麻烦,人家是保佑子孙,而他呢?做鬼也要贻害后人啊!

更加诡异的是,3天后,有人发现贺伯墓地口的石头松动,墓穴里已没有棺材和尸体!后来,百叶岗也成为我村的鬼地之一,从那以后,很少人到那里放牛、拾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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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评价:这个故事通过描绘一个充满神秘色彩的村庄生活,展现了恶行与报应、善良与邪恶的较量。作者巧妙地运用了农村风俗和民间传说,将现实与超自然元素融合在一起,使故事充满了悬念和神秘感。故事以贺伯的死亡为线索,引出了他生前恶贯满盈的往事,以及村民对他的怨恨和恐惧。贺伯生前欺压村民,恶行累累,死后成为恶鬼,继续为祸人间。然而,村民们还是出于善良的本性,原谅了贺伯,为他料理丧事。故事中的人物形象鲜明,情节跌宕起伏,引人入胜。作者通过对贺伯的描写,揭示了人性中的善恶两面,以及恶行所带来的后果。同时,故事也展现了农村生活的淳朴和善良,以及村民面对困难时的团结和互助。总的来说,这个故事既有民间传说的神秘色彩,又有现实生活的真实感,令人深思。它告诉我们,善恶有报,天道轮回,我们要珍惜生命,行善积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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