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跟几个朋友聊天,说谁的爸爸死了,过了一个月,妈妈也死了,一个月内死了两个人。我想了想,这种情况并不少见。毕竟人到老年,情感比较丰富。曾经几十年相濡以沫的夫妻,突然一个人先走了,而留下的那个则要承受离别之痛苦,孤零零的一个人逐渐变得郁郁寡欢,如果老人本来就百病缠身,那很容易紧跟着老伴的脚步走。
上面的这种情况,甚至有点感人,毕竟有感情的人才会如此。但有另外一种情况,比如是仇人,或者曾经有过深刻矛盾的人,如果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人世,就会让人产生很多猜测。并且在死前有一系列的怪事出现,更让人相信天理的循环、恩怨的因果。
话说我的邻居猴叔公生有两个儿子,分别是大儿子年叔和小儿子月叔。对于猴叔公的这种情况,一对年老夫妻,有两个成家立业的儿子,最适宜分家了。当时的农村人分家,不仅仅要分山林、分田地,最重要的是还要分父母。没有办法,“积谷防饥,养儿防老”嘛,这似乎是万古不变的定律,当时农村老人毕竟不像现在城市里的老人有养老保险,不仅可以养活自己,甚至还可以养活孩子。
猴叔公要分家,大概是我孩提时候的事。当时他家里热闹非凡,来了村里的好几位老大,他们相当于现在的公证人。当时,分家时怎么说就怎么定了,以后就要履行承诺,否则,背弃承诺的人将会受到世人的鄙夷。所以分家时,兄弟俩都要保持绝对清醒,分家分的是良心!当然,对于儿子来说,我相信年叔和月叔心里面都清楚,父母就是天地,赡养父母是儿女义不容辞的责任。但大家别忘了,在年叔和月叔的身边还分别站着虎视眈眈的年婶和月婶。
据我所知,大媳妇年婶是个脾气随和、与世无争的人。而小媳妇月婶表面温柔,但心胸狭隘,不过她善于处世,八面玲珑。然而,其实生活经验告诉我们,太过精明的人,有时会过犹不及。
村中老大与猴叔家族的人围着一张八仙桌坐定。对于山林和田地的划分,兄弟妯娌都没有意见。但最后谈到老人的赡养事宜时,首先提出意见的是月婶。老大的意思是根据村里的常规,首先划出一点山林给老人,父亲跟老大,母亲跟老二。然而,月婶嬉皮笑脸地说出了自己的难处:“我们两公婆要种田,大家也知道,我们的子女不比大伯家的都还较小,需要人帮衬,现在公公也还挺健壮的,能否让公公跟我们?”
月婶的话,表面听起来也似乎合情合理,老大望了望年叔和年婶,意思是只要他们两个点头,也就算通过了。年叔和年婶竟然爽快地同意,但出人预料的是,月叔似乎有些难为情,竟然提出反对意见,他在众人面前勉为其难地说:“俗话说,‘爸疼大,妈疼满(小的)’,我看还是带着妈过活就行了。”月嫂没有想到自己的丈夫会在众人面前反对自己,这不等于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她顿时觉得颜面无存,对众人说声自己有事就先走了。这一走是所有矛盾的开始,一直到死都没有解决!
客家的男人多多少少是有些大男子主义的,月叔也不再理会月婶的意见,就在公众面前作出决定。妈妈跟自己一起过。事实证明,月叔在妈妈漫长的晚年生活中履行了自己的承诺,但令月叔扼腕叹息的是,他的妻子竟然跟他背道而驰。而妻子为何没尽到一个做媳妇的责任,估计月叔也心如明镜,一切的根源就是分家问题。
据说,分家的当晚,月叔的家里发生了冷战,根据月叔的左邻右舍听到的零零碎碎的言语和后来事情的演变程度知道,月婶在分家时想要和公公一起过的真正原因并不是公公还具有劳动能力,而是公公不具有生命力!生命力指的是寿命。什么?寿命?即使寿命的长短可以预知,那月婶应该不会搞错吧,怎么会选择和寿命短的公公一起?没错,当一个农村老人逐渐丧失劳动力之后,在部分人眼中,这是个废人,越快报废越好,因为这会节约其他人的资源,这就是月婶的真正意图。
据说,月嫂私下里算计过公公婆婆的寿命。村里有人传闻,月婶外家中有个人能掐会算,有一次这个人来月叔家走亲戚时,顺便观望了公公婆婆,然后这个人私下告诉月婶,说公公是个短命相,最多活到60岁,而婆婆可以活到八十几岁。这是个危险的信号,如果是普通人,估计知道了真相,巴不得尽自己的能力好好照顾公公,让他在有生之年吃好、穿好,享受幸福的晚年。但她却把这样的一种预言在分家时加以利用,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让人啼笑皆非的是,月婶的这个亲戚帮月婶的公公婆婆算了寿命,却忘了帮月婶算命。
还好,月叔的果断让月婶的狼子野心就此终结,必须跟婆婆无条件地一起生活,但因为月叔没有听从老婆的意见,从此夫妻在很多问题上貌合神离。果然,在分家后的第三年,猴叔公过世(算命真准啊),而正因为公公的死,让月婶那原不平衡的心态彻底倾斜,在一个傍晚的家庭争吵中,她彻底暴露了自己的丑恶嘴脸。
争吵的起因是一碗猪肉汤。一个邻居家杀了家里的一头大猪,端来一碗猪肉汤给猴叔婆吃。月婶见如此一碗热气腾腾的猪肉汤,就分点给小儿子,但小儿子吃了,大儿子又嘴馋吵着想吃,月婶无奈,又分点给大儿子吃,最后只剩下一点残羹冷炙给猴叔婆吃。其实在这件小事上,月婶做得也并不过分,毕竟她也是出于对小孩的疼爱,并且她是没有喝一滴猪肉汤的。但月叔知道了此事,立即暴跳如雷,大言不惭地说,要抓月婶去活埋,当然这只是恐吓之言。
月婶不是省油的灯,不甘示弱,咄咄逼人地走到月叔前叫嚷道:“来,来,来,有本事就抓我去活埋啊!”
见月婶的气焰如此嚣张,月叔立即冷静下来。月婶见势更加来劲,开始数落月叔的不是,从20岁嫁给月叔就过清苦日子开始,到现在的猪肉汤问题,像背书一样,把月叔骂了个狗血喷头。
但月婶的数落越过了月叔的底线,月叔的底线就是,怎么数落自己都无所谓,但不能绕过自己骂到老人家的头上。
月婶竟然骂上了瘾,骂“老不死的家伙”,还说如果月叔当初听她的话,跟公公一起生活,现在赡养老人的责任已经完成!而现在的婆婆身体这么健朗,不知道何时是个尽头!
月婶骂完了,家陷入了暂时的可怕的寂静中。月婶对月叔即将上演的一出家庭暴力戏毫无预感。
据说,月叔一言不发,面露凶光,从后面猛地揪住了月婶的头发,来回旋转了几个圈,把月婶转得晕头转向,最后向前一推,月婶重重地摔倒在灶头旁边,头还碰到了灶头。月叔丝毫没有过问月婶是否受伤,还上前踩了几脚。
哭声响起,是三个孩子的叫喊声。8岁的大女儿更是夺门而出,在寨子中叫嚷。当众人赶到家中时,已不见了月叔,而月婶却昏迷在灶头旁边。
经过众人的抢救,月婶身上的伤并无大碍,只是心伤无法弥补,过了两天,她带着两个儿子回娘家住了好长一段时间。但后来,月婶还是回到了月叔的身边。可以肯定的是,月叔向月婶道歉过,也保证过。同时,估计夫妻间也形成一种默契,对于婆婆的赡养问题,月婶从此不再过问。就这样,这一对经常磕磕碰碰的夫妻从此平静了好多年。
多年之后,月叔的儿女们长大成人,而猴叔婆已经年逾八十,不幸的事情发生在这个老人的身上。一个晚上,独自一人在房间睡觉的猴叔婆起来小解时摔倒在地,无法动弹,第二天才被家人发现。猴叔婆逃过一劫,但由于中风,腿脚无法行动,从此开始了长达三年的凄苦的瘫痪生涯。
瘫痪的老人只能默默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对于家属来说,更是面临着严峻的考验,因为这个老人何时死亡不确定,短则几个月,长则几年,甚至再长久点儿都有可能。对猴叔婆的一切的料理、照顾、伺候,都必须由月叔承担。
对于此举,有人说,是月叔太过懦弱,也有人说是月叔有言在先,曾经向月婶保证过,月婶才原谅他而回到他身边,反正村民众说纷纭。不过,月叔确实承担了所有的责任,村民经常见他在早上上山开工前,都提着一大桶老母亲的换洗衣服到河边去洗,晚上收工回来帮她擦背换衣,倒屎倒尿,而三餐的饭食一般由孙子送到奶奶跟前。对于这一切,月婶置身事外。
在一个傍晚,出事了!
那天,月叔因为上山烧炭耽搁了而没有按时回来,月婶无奈,当天晚饭做好之后,由她自己把饭送去给婆婆。据说,这是月婶第一次给瘫痪的婆婆送饭,也是自从婆婆瘫痪半年后,她第一次见婆婆。月婶经过天井,来到内堂,再经过走廊,推开了半掩的门,进入婆婆的卧室。
屋内灯光异常昏暗,屋中挂着一只5瓦的节能灯泡,房间内充斥着屎尿的味道。月婶有点难受,她一手端着饭,一手捏着鼻子,艰难地朝着床前挪步。她叫了三声婆婆,但没有反应,静寂的房间内听不到婆婆的呼吸声,月婶觉得有点异常,而此时的猴叔婆盖着被子,唯一露出的头部却朝向床内,月婶根本无法看见她的脸。月婶坐在床沿上,把碗放在床头,用手去扳了一下婆婆的肩膀,婆婆那僵硬的躯体竟然自动地侧翻了过来,而此时的婆婆脸朝上,月婶终于看清楚了婆婆的脸。婆婆的脸就如骷髅一般,眼眶凹陷,已经不再是自己心目中婆婆的样子。月婶虽然心跳加快,但她仍然清楚,这不是鬼,而是千真万确的婆婆,她战战兢兢地又叫了两声婆婆,而婆婆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难道婆婆死了?
月婶用微颤的手凑到婆婆的鼻孔前,竟然感觉不到婆婆的呼吸。月婶顿时胆战心惊,想跑出去告诉众人婆婆已经死了。然而,就在此时,婆婆的右手竟然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而婆婆的那只手似乎只有骨头,月婶怎么甩都甩不掉。
紧张的月婶打翻了放在床头的饭碗,哭着说:“妈,你怎么死了也不放过我啊?”
而此时的婆婆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我……还……没有……死啊……”
月婶被突然迸出来的微弱声音吓得屁滚尿流,大喊道:“有鬼啊!”她乱冲乱撞,想跑出房间,而婆婆因为用手抓住了月婶的手,差点被月嫂带下了床。周围的几个邻居听到她的惨叫后及时赶到,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失魂落魄的月婶,然后再进去房间里见到了奄奄一息的婆婆,明白了一切:原来一切都是误会!
这次的惊吓,估计给月婶的心灵造成了无尽的伤害,本来就少到婆婆房间的她,第二次踏入婆婆的房间竟然是婆婆死的那一天。年老的婆婆,在那次给媳妇带来惊吓之后,还是拖了两年,终于解脱了。据说她在临死前,紧紧地抱住了月叔,抚摸着他的脸,轻轻地对他说:“我儿呀,你也解脱了。”然后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诡异的事情竟然在猴叔婆死后出现。在我村,从来都没有入殓师一说。入殓时,人刚刚死,身体还有余温,在身体僵硬前,尽快换上提前准备的寿衣。一般老人在进入老年之后,寿衣与棺材一样,都会提前准备好。而换寿衣一般由村里大胆的老妪做。
老妪匆忙地赶到,她需要月婶的配合,毕竟月叔作为男性不太适合做这样的事情,但月婶却死活不敢,还是月叔在关键时刻大吼一声,她才无奈上场。据说,月婶见到婆婆骨瘦如柴的身子时尤其惊恐。当时,婆婆的体重只有二十多公斤。当老妪把尸体抱起,把寿衣放在底部,然后要把两个袖子扯出来,这时叫月婶帮忙拉衣服。但此时的月婶好像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什么,目光呆滞,若有所思,老妪立即用脚尖踢了她一下,月婶突然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地说道:“怎么了?婆婆,衣服不合身吗?”
听了月婶的话,老妪胆战心惊,惊讶地望着月婶,而此时的月婶看到了婆婆赤裸的尸体,大叫一声“啊”便夺门而逃。最后,老妪独自一人战战兢兢地把猴叔婆的寿衣穿好。
完事之后,月婶才告诉老妪,穿寿衣时,她看到婆婆独自起来,然后看着这么宽大的衣服,对着月婶埋怨道:“我都瘦成这个样子了,这衣服恐怕不合身。”
猴叔婆的寿衣被穿好之后,众人已经在寨子的公共大厅搭建了床铺,挂上了孝布,然后把猴叔婆的尸体搬到公共大厅的床铺上,等待通知远方的亲属和安排做一些法事。在我村,一般来说,从死亡到出殡,尸体会在此停留两三天,自从尸体搬出大厅后,香火必须开始点着,即使在夜晚,在上一炷香烧完之前,下一炷香必须点上,这就是不能“断香火”的引申含义。
第一个晚上,由孝子值班,平安无事。第二个晚上,由年婶和月婶值班,事情越来越离奇。
对于历来与婆婆之间的事情,月婶心有余悸,还好,当晚有年婶陪她。年婶作为大媳妇,或许因为身正不怕影子斜的缘故,她浑然不怕,上半夜几乎都是她在料理。随着时间的推移,寨子里的人们逐渐睡去,原本在场的子孙们也陆续回屋内睡觉,到了凌晨两点,大厅里就剩下年婶和月婶,还有旁边婆婆的尸体。因为停放尸体的缘故,大厅也临时拉了电灯,但大厅面积较大,靠近里面墙壁的地方显得阴阴沉沉。
尸体放置在大厅内右边靠墙的床铺,大厅里靠近墙壁的地方摆放着插香的碗,碗放在桌子上,年婶和月婶坐在靠近大厅外的孝布下面。一炷香又烧完了,此时的年婶有点犯困,叫月婶去接香,月婶不干,拼命地催醒了年婶,年婶无奈,半睡半醒地跟着月婶走到大厅的最里面。
月婶走进去的瞬间,拼命告诉自己,不要朝右边的床铺上望,但她还是情不自禁地朝里面瞟了一下,见到婆婆安详端正地躺在床上,接着来到香火桌面前。月婶战战兢兢地拿起了桌面上的火柴,擦了几下,竟然点不着,还好,拿起第二根火柴一擦,擦着了,右手拿起香点了起来。正在此时,床“吱嘎”一声,摇晃了一下,月婶无法掩盖心中的恐惧,看了看年婶,而年婶虽然站着,但看她睡眼惺忪的样子,跟睡着没有两样。月婶刚想把点着的香插上去,但却发现香根本没有点着,这让月婶更加惊讶,月婶顿时觉得有双无形的眼睛在看着她,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再次拿起了火柴,擦着了,然而火柴的火焰很快就熄灭了,好像有人在床这边朝火柴吹气一样。
月婶摇了摇年婶,然后轻声地问道:“阿嫂,火柴老是点不着,你不要出那么大的气息呀。”年婶“哦”了一声,移动身子,挡住了床,月婶竟然点着了火柴,接着香也烧着了。年婶和月婶刚要离开,却看到放置尸体的木床有点倾斜,原来垫床脚的木板移位了,年婶立即蹲下身子,想撬起木床,把垫床脚的木板放进去,然而这边撬起,另外一边又倾斜下去,年婶立即叫住了准备离开的月婶说:“你去那边压住床头。”
月婶极其不情愿,毕竟,年婶搞床脚的这边是床尾,放置尸体腿脚的地方,而另外一边却是放置尸体头部的地方啊。但没有办法,她几乎闭着眼睛上前,来到床头边,压着床头这边的门板。但坏就坏在月婶闭眼,没有弄清楚床脚的位置,竟然压住了床头板,导致床板向外倾斜,顿时,婆婆的尸体头部滑了出来,跟月婶的手臂接触,月婶立即睁开了双眼。据说,此时的月嫂的眼睛跟尸体的眼睛只有10厘米的距离,并且月婶看到了婆婆的眼睛是睁开的。月婶吓得魂飞魄散,立即想跑,却被尸体拖住,无法逃脱,而此时大厅内似乎来了一阵阴风,把香炉散发的烟雾全部吹到了床头这边,还呛到了月婶!关键时刻,还是年婶反应快,立即走过床头这边,轻轻地把婆婆的尸体移动到床中央,垫好这边的床脚,事情才告一段落。然而,受惊吓过度的月婶精神有点萎靡不振,直到婆婆出殡,她都面带忧容。后来,也有人传闻,月婶之所以跟着婆婆去死,是因为这次被婆婆捉走了魂。
婆婆被送上山之后,第二天,白喜事结束,开始红喜事,毕竟老人也活了八十多岁,子孙个个破涕为笑。然而事后,有细心的人发现,月婶竟然在偷偷地哭,这是为什么不得而知。
婆婆死后的第七天,也就是猴叔婆被送上山后的第四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因为根据有些地方的算法,这叫“头七”。很多地方“头七”的风俗是做一些死者生前喜欢吃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摆放好碗筷,据说鬼魂会在这一天回家聚餐。不过我村并没有这样的风俗,我村对死者的拜祭,不是“头七”,而是百日,即死后100天才作拜祭,才招魂回来聚餐。这里所说的“头七”,只不过是日子巧合而已,刚好是七天。
第七天,月婶死了,并且不是不明不白地死。至少我认为不是闹鬼,下面我来还原一下事发当时的情形。劳累了几天,孝子孝孙们大部分都在事后好好休养。“头七”这一天阳光灿烂,月婶把衣服晒在屋外阳光可以照射的地方,中午,月婶在屋里午睡。
据说,本来阳光明媚的天气突然变了脸,寨子中的好心人谷伯大声地喊了一句:“月婶,要下雨了,快出来收衣服啦!”这一句好心的话却让月婶莫名其妙地丧了命。众人只听见月婶在睡屋门口大叫一声,当大家赶到门口时,发现她扑倒在地,鼻中仍有气息,但不省人事。事后,大家分析,月婶听到了谷伯的话,立即爬起床要出来收衣服,因为太过“紧张”,造成猝死。
当时,村里的赤脚医生立即赶到,也采取了急救措施,在人中等重要穴位按来按去,月婶都毫无反应。家人还是抱着一线希望,火速把她往县人民医院送,但她在路上就咽气了,后来,月婶的尸体也没有再运回村里,直接拉到县城里的火葬场火化了。
对此,懂得医学知识的人分析了月婶的死因,说是脑溢血;懂玄学的人说是月婶被猴叔婆索命;而懂心理学的人说,月婶是死于心魔。反正不管是什么死因,我认为跟月婶的做人风格有关—心胸不够开阔,因为我还听说,在婆婆死后,兄弟之间算丧葬费用时,月婶觉得分配不公,一直在叽里呱啦,这七天来几乎天天都做包青天,黑着脸呢。
月婶的死产生了另外一个悲剧。她唯一的女儿,嫁到汕头,照理来说,2000年的时候,没有手机,也有呼机吧,但月婶死时,竟然无法联系到汕头的女儿,导致女儿无法知道母亲的死讯。一年后,月婶生日那天,她女儿回到我村,见到了她的爸爸月叔,关切地问道:“爸爸,怎么不见妈妈,妈妈哪里去了?我来帮她做(庆祝)生日。”月叔顿时泪流满面,哽咽着说:“女儿呀,你妈的坟头都已经长满草了。”女儿知道真相后,哭得死去活来,那情景,真是见者伤心,听者流泪啊。
后来,月叔的女儿回到汕头之后,找了一个神婆,举办通灵活动。据神婆讲,死去的月婶对她说了两句话:“我的家还不错,就是挑水有点远。”“我好害羞,周围的人都活得那么老,而我那么年轻(死时50岁左右),我真的好害羞,都不敢出去见人(应该是鬼)。”听到这话,家人震惊不已:月婶的墓地周围环境是不错,但离河边有点远。周围其他坟墓埋葬的,确实是上寿(寿命长)的老人,唯独她是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