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髋骨，它的下方连着大腿骨。”
教授边摸着模型边对医学院的学生讲解，当他触摸到灰白色的骨头时，心中一震，往后退了一下。
“这个是……谁……谁在恶作剧？”
警车来了，因为这个模型是真的，真的人骨头，法医鉴定后，除了躯干和头骨是石灰模型，其他的都是真的人骨，是谁的仍不详。
接着传出之前因重病，目前在疗养院休息的知名企业家林查某消失了，而且他的四名儿子接到一封信。
信件内容：你们的父亲已经死了，我把他的骨头打散，你们好好地找吧！
信件署名者是恶魔之血，刑警小草到了林查某的高级公寓询问案情，接着法医阿四打电话告诉他，那个在医学院发现的人骨，经DNA鉴定是林查某的。
隔天，所有报纸的头条都是关于大企业家林查某被谋杀的消息，而且从那些骨头中分析，死亡时间已经过了很久。
小草来到了位于北投的“雅之居”贵族疗养院，这是林查某之前休养的地方，迎接他的是副院长，看起来很精明的中年女子。
“警官，我叫林彩娥，请坐。”
一位院内服务人员倒了杯茶给两位，小草环看了四周一下，挑高的大厅和宜人的色调，的确很适合贵族的老年生活。
“警官，你是要问林查某董事长的事吧！”
小草喝了口茶，点了点头。
林查某是国内首屈一指的企业家，他的产业庞大，只可惜四个孩子都不成材，常有坊间杂志报道他的孩子又和哪些社交名媛上宾馆或去哪儿豪赌的负面消息，一般民众听到林查某都会竖起大拇指，但接着又会叹息他那四个败家子。
林查某也知道自己孩子成不了大器，因此即使已经行动不便，体弱多病，仍在疗养院指挥企业间大大小小的事务，他大都口述，然后请贴身秘书何秀琴负责转达给各高层。
他的四个儿子只是挂名些有名无实的职务。
“林董事长一直住在我们这儿的VIP房，但因为他身体不好，所以常常去邻近的T大医院接受治疗，近一个月我们服务员去了房间，不见他的人，接着就出事了，唉！发生这种事，对本院总是负面的。”林彩娥大略说了一下，有点无奈。
T大医院？不就是上回发现骨头的那个医院吗？这时一个长相美丽，身材窈窕的女性，约摸三十岁，理了下花格裙，坐在林彩娥旁。
“警官，对不起，因为要处理公司的事，所以晚到了。”她是何秀琴，林查某生前的机要秘书
小草约略知道，自从林查某死讯传出，他的四名孩子就开始为了公司经营权争吵不休。
“何秘书，你常在林董事长身旁，请问他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警官，老实说，我在一个月前就没再见到董事长的身影。”
一个月前，那为什么由林查某一手主导的公司仍可能运作顺利，没传出什么问题？
小草一直在关心股票，和林氏集团有关的企业不下十家，若全盘运筹帷幄的林查某在一个月前就消失，甚至死亡的话，没有道理公司不乱。
这位秘书似乎看穿小草的思绪，娓娓地说：“董事长之前也有几次去国外度假的记录，那时公司会由内部一些高级人员开会决定事项，除非真有很大的案子会搁着等董事长回来定夺，一般的常规性事务他们仍可做主。”
小草点了下头又问：“那董事长没用其他渠道和你联络吗？”
何秘书摇了下头。
接着小草又去了林氏企业总部一趟，林查某的四个孩子在贵宾室，四个人感觉极不融治，除了脸蛋，找不出亲兄弟的可能。
“请问这个月间，你们父亲有和你们谁联络吗？”
“警官，我们的父亲活着时都未必会和我们说话，何况是死了。”
这个人言语间充满傲慢，对父亲的尊重也完全没有。
小草并不喜欢和这些纨绔子弟再多说什么，问不到重点就匆匆离去。
没几天，小草又去T大找那位发现骨头的教授，他是医界外科权威，名叫连正泰。
“医师，我找了些数据，林董事长过去就医都是由你组成的医疗团队负责？”
“警官，是这样没错。”
“那请问你们这个月有和他接触的记录吗？”
“这个倒没有。”
小草回到警局，看着手头搜集的资料，目前头和躯干还没找到，而从骨头上无法推断确切死亡时间。
若分析动机，“雅之居”保护周严，除非是林查某自己外出，否则有什么坏人想进来挟持不太可能，除非有内鬼，可是杀了林查某对“雅之居”没半点好处，少了块肥肉，也败坏名声，若是内部员工想借此掳人勒赎，但这个月也没传出什么风声，名流被绑架固然会低调，但身为警方的他若也被蒙在鼓里则略显夸张。
再来是机要秘书何秀琴，目前私下探访，她和林查某只限于公事互动，两人并无私情，林查某虽然早年丧偶，但也没有多花时间在女人身上，专心经营企业，若是如此，林查某死亡对何秀琴并无好处。
而且据公司内部说法，何秀琴平日在决策上虽扮演传声筒角色，但和林查某的四名儿子多有不合，若林查某死亡，他的四名孩子总能继承公司，对何秀琴不利。
再来是发现尸骨的T大外科主治连正泰医师，小草私下得知他和林查某私交甚好，也没有杀害他的可能，况且林查某的财产也不可能有他的份，林查某死了对医院而言也是少了一笔医疗费来源。
而林查某律己甚严，也没传出什么绯闻和地下情。
那最有可能的是凶手，难道是林查某的四个不肖子，可是坊间传闻四个孩子彼此勾心斗角已久，虽然父子不合，但他们有可能合作起来吗？
若是其中一个孩子心怀不轨，那风险也太大了，父亲死掉，他未必就定能拿下经营权，有必要替别人做嫁衣吗？
那封恐吓信只是陈述事实，就好像要提醒大家林查某已经死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恐吓或勒索的意思，倒是很令人玩味，只是追查信件来源并无所得。
可是过没几天，一家媒体突然播出林查某的电话录音，经声纹鉴定是真的，而媒体说取得来源不详，是匿名信寄来的，当天新闻播出，又是全国震惊。
新闻声音：我是林查某，关于我的公司继承权问题，我已经委托私人律师，我的四名孩子中只允许一个人能全部接下我的财产和企业，其余三个人就免除所有职位，赶出公司，至于要给谁，我没有特别偏好，由他们自己决定吧！
当天小草听到这个独家新闻，恍然大悟，难道林查某是自杀？所以才有可能事先录下这个遗言，而且经声纹比对分析，这段谈话语调平缓，并不像是在威胁下完成的。
若是这样，他的四个孩子嫌疑也解除了。
小草又赶去病院借调林查某的就医记录，愕然发现他许多器官功能都在丧失中，也就是说他命不久矣。
而且在一年前，林查某本来好好的，却突然丧失行动能力，但并不是中风，后来他就住入“雅之居”。
是自然死亡？
可是这样又何须做那么多伪装，像那封信，和躲起来默默等待死神，及消失的其他尸骨。
之后虽然又发生了几起分尸命案，也找到一些尸骨，但比对都和林查某不符。
整件事陷入死胡同中，对刑警生涯近十年的小草而言，似乎碰到难题了。
可是接下来情况更糟了：林查某的一个儿子车祸身亡，过没多久、又一名儿子中毒死亡，小草心中的隐忧终于发生了，他知道这些意外根本是蓄意的，说来说去就是林查某最后那些留言惹的祸。
就在小草想对林查某两名儿子意外身亡展开调查时，第三名儿子又出事了，是溺死，溺死在一个私人泳池旁举办的豪华派对上。
显然胜利者出现了，但接下来小草以敏捷的侦办能力，发现这三件意外根本就是粗糙的谋杀，而且是林查某的四个儿子彼此合纵连横，互相陷害。
第四名儿子很快就以三项杀人罪名被起诉，这件案子在社会上引起轩然大波，儿乎所有舆论都坚持法律不能为贵族服务，要求严惩，而林氏企业最后竞然也撒手不管，不愿付钱帮仅存的继承人打官司。
第四名儿子最后被判死刑，法院很快审理结案，不到一个月就执行枪毙以平息民怨。
但林氏企业垮了吗？没有！
小草看着电视正在播的新闻，想起前阵子被T大的连医师半夜请到医院。
在场的还有林查某的机要秘书何秀琴，最让小草无法相信的是，林查某竟然复活了，而且还神采奕奕地和他握手。接着连医师带小草到一个冷藏室，里头有四具尸体，是林查某的四个孩子！
“警官，也许你很难接受，但我必须这么做。”林查某拍着小草的肩继续说，“你也做父亲了，你应该能体会我的心情，四个孩子不成器，我怎么说都不听，将来我要是死了，他们一样会自相残杀，公司也会垮掉，四个不肖子死不足惜，但那些千千万万员工的家庭要怎么办？”
“所以一年前，我把这件事告诉好友连医师，他想了好久，终于替我想了一个好办法。”
接着连医师笑着看看兀自惊愕未定的小草说：“我们用钱买了一个人的命，然后把他的四肢和董事长互换，接着董事长因为失去行动能力住入雅之居。”连医师淡淡地说。
“这么做是为了瞒过董事长的四名儿子，让他们以为父亲不久于人世。”何秘书补充。
“然后一个月前，我安排董事长躲入医院，接着我利用模型出现真人骨头的事件和那封信制造出董事长死亡的消息，那四名孩子也信以为真。”
“接着，我们又用那个录音让他们自相残杀，一切都在董事长的预料之中，最后我们取得这四个儿子的尸体，但有些地方因为在他们互相虐杀的过程中被破坏不能用，所以要四副，接着我挑和董事长最相符的部分，把他们的内脏和四肢移植到董事长身上，董事长的生命又可以延续好几年。”
小草呆住了，这太荒谬了，但似乎是真的。
“所以，第四名孩子很快伏法也是…”小草惊讶地问。
“没错，我们动用了很多关系让他早日被枪毙以取得新鲜的有用部分，我们在跟时间赛跑，警官你优秀的办案能力也帮了我们不少的忙。”何秀琴对小草微微一笑。
小草呆住好久，他竟也变成了这件荒诞离奇事件的共犯，直到手上多了一包牛皮袋，他才惊醒。
新闻声音：前阵子离奇死亡的知名企业家林查某竟然又复活了，而且看起来气色精神都十分良好，对于死亡的消息，他表示是场乌龙，而关于四名孩子的死亡，他则神色哀凄，不愿多说。
“他还真会演戏啊！”小草淡淡地说。他用手感受了牛皮袋的重量，也许他可以退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