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名的陈大胆,与邻村汪二的媳妇深夜同行,并约下百年之好。第二天,陈上门拜访,哪知人家却说汪二媳妇早已上吊身亡,原来,那伴陈大胆夜行的竟是——?且看鬼魂附身的陈大胆究竟大不大胆。
一轮明月照亮了大地,显得分外月白风清。
陈子明赴宴归来,踽踽行于荒野道上。
主人本已挽留陈子明在集上过夜,但陈子明仗着几分酒意,又贪恋如银月色,于是一个人晃晃摇摇地往家走。
陈子明在陈家栅一带是大胆出了名的;干的行业又是操刀屠夫和人打赌,睡坟坑、夜过乱葬岗什么的,曾经赢过不少彩头。这十五里夜路,又这样大的月色,陈子明根本就没有当一回事。
离得集上三里路的样子,野外已看不见一户人家,晚风扑鼻而来,使陈子明神智大清,酒意全消。
走着走着,葛然——陈子明眼前一亮。
路边一棵大槐树下,端端正正坐着一个小媳妇,一身素白衣裤在月色下分外显眼,在明亮的月光下,脸上轮廓分明。
在陈子明的经验里,这女人不会是鬼,因为鬼的面孔都是模模糊糊的,教人看不清楚的。
但一个妇道人家,更深夜静流连在矿野荒郊,不能不说是一件怪事,就算不怕鬼怪,也得要防着坏人呀!
陈子明停下了脚步,侧过脸说:
“是哪家大嫂子,这么晚了,也不怕……?"
那小媳妇站起来接了腔:
“就是有一点害怕,所以才等着大哥,好有个伴儿。”
陈子明将对方端详了一阵,左脸上有颗美人痣。显得格外妩媚,只是面生得很,看样子不是陈家栅的人。
“大嫂子!"陈子明边走边问:“你家住在……"
“汪家沟!”汪家沟和陈家栅只隔着一道小溪,相距不过二三里路的样子。
“怎么这样晚了……是有要紧的事到集上去?"
女的“噗哧”一笑说:
“我同大哥一样,也是去焦大爷家喝寿酒去的。”
“啊!你一个人?”“还有我当家的。”
“你这当家的也真糊涂!他怎么能放得下心?"
“哼!”女的有些恼火的样子。“他只要一赌上,连他的祖宗都会忘掉,他哪里还会管我!"
“这——”“嫁了这种男人真丧气!”
再接下去,陈子明就不好讲话了,因此干脆闭起了嘴巴,闷声不响地走路。
“大哥贵姓?”女的在找话说。“我叫陈子明!”
“噢!”女的咯咯一阵娇笑。“原来是陈家栅上有名的大胆子,今晚这趟夜路可用不着担心啦!”
“嫂子你贵姓?”
“猜猜看!”女的偏过了头。“我当家的是这一带有名的赌鬼。”
陈子明猛然想了起来,脱口说:“你当家的可是绰号‘斧头靠老九'的汪秃子。”
“你可真是神猜,一猜就猜着了。”女的叹了口气。“唉,嫁了一个又秃又脏,又是不务正业的男人,也算我命苦,哪像陈大哥你……"
陈子明心里扑地一跳,这娘们怎么说起风凉话来,分明……,连忙用话岔开。这时,女的问:
“陈大哥!人人都说你胆大,你的胆子究竟有多大?"
“别听那些闲话,我不过是不信鬼怪罢
了!"
这时已到了岔路上了,那娘们到汪家沟,要过桥一直走,陈子明则要拐弯进栅了。这时,那女人突然横过身来,拦住他的去路,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娇声娇气地说:
“陈大哥!送我回家去!”
“那怎么成?”
“你怕?”
“当然!”陈子明点点头:“万一让人瞧见了,那名儿……"
“哼!”女的一声冷笑,“原来你也是一个胆小鬼,不行,非送我回去不可!”
陈子明生平从未遇见过这样歪缠的女人,一发急,连忙打躬作揖地说:
“好嫂子!你行行好!别人瞧见了说闲话!”女的“噗哧”一声又笑了:
“瞧你这样子,哪里有点男人气慨!这样吧!咱们各走各的路,但你得依我一桩事。”
“你说吧!”
“明晚交更的时候,你在那裸槐树下等我,不会有人撞见的。”
陈子明虽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但这种男女苟且勾当还是第一次遇上,一时答不上话来。
“怎么样,答不答应?”“这——不妥吧!”
“你是不答应了?”女的柳眉一挑。“那我可要耍赖啦!"
陈子明心里有数,娘们家什么绝招都耍得出来。为求脱身,只得虚应道:
“好,好!明晚我一定去。”女的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头,娇声说:
“这可是你亲口答应的,你要是不来,当心我抽你筋,剥你的皮,还要将你的肠肝
肚肺拘出来熬汤吃。"
那只手搭在肩头上,使陈子明有点不习惯,但那只手却像有魔力似的,陈子明连晃了两次肩膀,都没有晃掉。
“记住!初更夫,大槐树底下。”女的又叮嘱一次。
这才柳腰款摆,一步三晃地走过小桥,直向汪家沟走去。素以胆大着称的陈子明早已被吓出了一身冷汗,酒意全消。
陈子明叹了一口气,鬼怪都难不倒自己,想不到却栽在这样一个娘们的手里。看米一个人想要做到“天不怕,地不怕”,还真有点不简单哩!
第二天,陈子明正在肉案上做生意,那有名的财鬼“斧头靠老九”汪秃子顶着个雪亮的脑袋,走到了肉案前面。
陈子明心头不由一紧,暗道:莫非昨晚有人见我和他媳妇一起走路,传进了他的耳里,前来兴师问罪了?”
他心里嘀咕着,身子站了起来,陪着笑脸问:“发财了?”
“发财?”汪秃子照睛一翻。“发死人!”
“昨晚你没在八爷赌财?”“昨晚压根就没有去,来,跟咱来一块糟头肉。”
“嗳!陈老大!我要四方块的。”
陈子明将手里长长一条糟头的肉往秤钩上一挂,笑着说:
“别说笑了,四方块的糟头肉是供死人用的,这活人吃……"
汪秃子愁眉苦脸将手一摆说:
“你可说对了,我买来就是要供死人的。”
“汪家沟谁过世了!”
“别提了!”汪秃子眉头皱得紧紧的。只怪我平素好赌个钱,我那婆娘一时想不开,一根麻绳吊了颈。”
“什么?“陈子明大吃一惊,”啪哒”一声,秤钩上的肉掉在地上。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下午的事,大白天里出这出事,可真有点邪门。”
陈子明浑身噩噩地切好肉,打发汪秃子走了,一个人坐在肉案子上暗暗沉思起来。
那娘们昨天下午就上了吊,自己在深更半夜里才遇见她,那不是遇见鬼,还有啥?
陈子明过去不怕鬼怪,只是他不相信鬼怪,如今自己活生生遇见了,心里也不由胆寒起来。
突然,又一股意念闪过他的脑际:莫不是有人在寻他的消遣,知道汪秃子媳妇上吊,再故意找个女人来扮汪家媳妇,存心要吓吓他?
想到这里,心里顿时有了主意,早早地收了摊子,买了些香烛褂裤,祭吊一番。趁着汪秃子不注意的时候,陈子明悄悄揭开了盖脸纸。一点都没有错,那张脸在月色看得分外真切,尤其是左腮下那颗有绿豆般大的美痣。
陈子明三步当着两步地奔出汪家,一路上心重仍是狂跳不住,匆匆地回到家里,舀了一大碗酒,灌下肚去,心里才镇定了些。
"怎么办?……陈子明满脑子里尽是问号。
若说依时赴绝,有一必有二,有二必有三,长此以往,这条命迟早要死在那女鬼的手里。
若说不去,那女鬼说的话——什么掏出他的心肝肚肺熬汤吃,绝不是吓人的,凶活人,死后大都变成厉鬼的,一个厉鬼还会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绞尽脑汁,终于让他想出了一个“移花接木的好法子”。
陈子明找到了小虎子,将他拉到僻静处。
“小虎子!今晚帮我个忙。”
“啥事?”
“有人和我打赌……”
“又是睡坟坑?”
“那已经不新鲜了,今晚你穿我的衣服到乱葬岗那大槐树下等一个人,不管有什么人来,你都不要吭声……”
“怎么回事啊!你总得说说呀!”
“别问,说穿就不灵了!”
天刚一黑,小虎子就到了大槐树下,双手抱膝,将头埋在腿缝中间,假装在那里打盹儿,身上衣服就是昨天陈子明作客的那件新衣服。
陈子明则在对面一个岗上伏着,不过三五十步的距离,在那里暗观动静。
月亮慢慢升高,渐渐地初更天到了。
在这一瞬间,陈子明的心情绷紧得像一根弓弦。
蓦然,陈子明一花眼,那棵槐树底下已然多了一个白色的人影。
来了,陈子明心里暗暗喊着,额上的冷汗像黄豆似的一粒一粒地滚出来,他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白色影子先前还很模糊,此时已经变成一个人形。陈子明揉了揉眼,看得真切,正是汪秃子上了吊的媳妇。
只见她轻轻地用脚踢在小虎子的腰眼,小虎子真沉住气,连动都不动一下。
那女鬼“噗哧”一笑蹲下身子,双手一抱,搂住虎子的脖子。
该死的小虎子!却在这时抬起头来。那女鬼似乎已发现了来人不对,往后退了半步,突然一扬手,甩了小虎子一耳光。轻脆的声音,四野可闻。小虎子连叫都不曾叫一声,就仰八叉地躺下了。
女鬼一声厉啸,那声音比饿狼之嗥,山枭之鸣还要令人战悚,然后像一道白烟似地疾速地遁走了。
陈子明本不敢动一下,但此事攸关人命,等了一会,只得硬着头皮从山岗上爬了下来。
小虎子嘴里、鼻孔里、眼里、耳里,全部是泥沙,幸好陈子明没有一走了之,不然,小虎子非一命呜呼不可。
陈子明将小虎子七窃里的泥沙挖了出来,小虎子渐渐苏醒了。
小虎子也是大胆出了名的,不然他也不会这样胆大,答应假拊陈子明到这乱岗上来,此时却吓破了胆,开口说话都上气不接下气地:
“陈——大哥!女鬼!吊死——鬼!好——好长的舌头!"
“没事了!"陈子明安慰着他:“千万别将这事说出去,否则不被人笑掉大牙才怪!"
两人摸黑回到陈家栅,小虎子是流浪汉,平时靠打短工过日,就住在陈家栅东关的关帝庙里。
在关帝庙门口,小虎子脱下了陈子明的新衣裳,两人分了手。
陈子明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这样晚回家,他怕惊动了母亲,于是绕到后院翻墙进去,蓦然……
一道黑影一闪,一个麻绳套子套上了他的脖子。
陈子明一颗心差点没跳到胸腔外面来,一回头,那个白影子正站在他面前,手里牵着麻绳头。
陈子明礻梁骨上像--块冰块似的寒凉,那娘们已不像昨晚那样和颜悦色,满面冰霜,目露凶光,冷冷地哼了一声说:“白天多亏你跑到灵堂来:看看我,我只知你是个有情人,谁知竟是个负心汉。子,竟让小虎子那种肮脏汉子来冒充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陈子明双膝一软,跪了下去,哀求着说:
“好嫂子!咱俩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您何必缠着我,可怜我还有个寡母要养,您抬抬手……"
“少废话!“好鬼叱喝着。”今天时光不早,明晚初更到槐树下去等我,不然,哼……"
手一抖,那麻绳套离开了陈子明的脖子。
"好嫂子!您行行好吧!何必……?"
“你不要不识好歹!我看上你了,你跑也跑不掉!”
“你何必一定要找我呢?这前前后后的男人……"
“告诉你!"女鬼气咻咻地说:“汪秃子只知道赌,成天成夜将我甩在家里,死活不管,我恨透他了!生前我不敢为非作歹,死后也要让他戴上。绿头巾,才出了我这口气!我发誓死后鬼魂所碰到的第一个男人,一定要和他……,偏偏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男人。陈大哥!放心来,我不会将你怎么样。”
说着,一伸手,将陈子明从地上拉起来。
女鬼说:“方才因为小虎子穿着你的衣服,怕给你惹麻烦,所以才让他多活一些时候,明早你到关庙去看看就知道了,你如不听话,你的下场还会不加他。”
说完,天上月色一亮,眼前这女鬼突失踪影。
这时,后门却呀然打开。
“明儿!夜半三更的,你在向谁说话呀!”
原来是陈子明的母亲听见后面有人说话,出来探看。
“妈!”陈子明连忙一正心视。“我在向上苍祷告,保佑您老人家无病无灾,福寿双修。”
“你这傻孩子!"他母亲慈祥地说:“外面露水这样大,着了凉了怎么办?快睡去吧!”
陈子明本想到关庙去看看小虎子,实在提不起胆子,只得提心吊胆地蒙头大睡,只希望女鬼所说的只是吓吓人的“鬼”话。
第二天一大早,陈子明即起床赶到关帝庙去。
他还没走到庙前,已在庙里与小虎子同宿的人跌跌撞撞地跑来。
“陈大哥!”还隔着老远,那人就叫起来。“小虎子上吊了!”
陈子明脚下一紧,如飞般奔进关帝庙。可不是!小虎子正直愣愣地吊在梁上。
陈子明眼泪不禁落了下来,小虎子等于是自己害死的,浑浑噩噩不知天高地厚的半茬小子,哪里会自杀?分明是那女鬼使出了“杀鸡儆猴”的手法,迫使自己就范,小虎子不过是代罪羔羊而已。
这一天,陈子明连生意也无心做,掩掩闪闪地走进了在栅子里专门捉鬼拿妖的道士家。
这道士姓丁,是个外乡人,据说很有点道行,平日陈子明不信鬼怪,就没有将丁道士放在眼里。
现在情形可不同了,陈子明小心翼翼地关上门,恭恭敬敬地朝丁道士行了一个大礼。
丁道士用他那双“法眼”,打量他一下,微微含笑说:“看样子老弟有了麻烦是不是?”
陈子明点点头说:“事情是这样的……”
“你先别说!”丁道士一摆手。“贫道看得出来,你眉宇间有股晦气上冲,分明是冤鬼缠身!”
“道长说得一点都不错!”“你预备怎么办?”“请道长作法将这个冤鬼除去。”
“这个嘛——”丁道士捋着他那五绺须,慢条斯理地说:“贫道不是大吹法螺的江湖术士,喜欢说实话,这个冤鬼戾气太大,以贫道的道行来说,未必能将她除去,这……"
陈子明惶急地!抢口道:“那怎么办?”
丁道士拂法一摇,轻言细语地说:
“你先别急!我这里先画一道符咒,你拿回贴在床头上,先保住你的三魂再说。”
“那冤鬼怕道长的符咒么?”
“很难说!不过,短期内应该没有问题,让我慢慢来想法子。”
丁道士取出一张黄裱纸,用珠砂在纸上画了一镇鬼咒,交给陈子明说:
“将这符咒贴在床头上!太阳落山就不可出门,天一黑就要上床,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都不可出去看,切记,切记!”
陈子明回到家里,依言将符咒贴好,天一黑就上床睡觉。
睡到半夜,忽然感觉有股凉气吹在面上。
他睁开眼一看,浑身都吓瘫了!
陈子明的房间有一扇窗子,后面就是菜地。此时,那女鬼的头伏在窗沿上,朝里面张望。两个腮帮子鼓鼓胀,正在向他吹冷气。
女鬼一见他醒来,即冷笑着说:
“陈子明你是存心跟我作对了!告诉你,那个老道的鬼画桃符管不了多久的,趁早撕下来,咱们还好说话。”
陈子明哪敢答话,拿过棉被,连头带脑盖住,虽然汗湿淋漓也不敢揭开,直到鸡唱三遍才敢将头探出来吐一口大气。
第二天,陈子明防患末然,用砖头将窗户堵死,免得到了晚上又担心受怕。
谁知到了半夜,一阵砰砰嘭嘭之声,砖头又被拆掉,那女鬼照样扒在窗沿上向他吹气。
可怜陈子明已经被折腾得不像人样了,双眼下凹,目布血丝,面色苍白,人形都变了!
亲朋好友一个个探问,陈子明好面子不敢说是冤鬼缠身,只支吾其辞地推说身体有病。
老母亲也是急得不得了,左右盘问,陈子明也没有实说。
那丁道士遵照陈子明的嘱托,同时,他也另有打算,怕以后没人找他也没有说这个秘密,因此尽管这个女鬼越闹越凶,可是,陈家栅的人们都还不知道。
一晃眼,半个月又过去了。
月底,已没有月亮,天是一片黑沉沉的。
这种天气,照说是冤鬼出没的好时候,可对陈子明来说,情况正好相反,那女鬼竟有三个晚上未曾露面了。
陈子明心里想大概是那女鬼闹不起劲来了,心里也就放宽了许多。
这晚,约莫二更时分……
陈子明正在闭目假寐,半个月来,他根本无一夜好好的闭过眼。
蓦然,一个声音从菜园子里传来:“明儿,明儿!快来!”
陈子明猛地从床上坐起,侧耳倾听,分明是他母亲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狂喊着。
陈子明燃亮了灯,从窗户里伸出去一照,原来他母亲掉在粪坑里了。
乡下人都是到菜园子中的粪坑去“方便”的,也许这天太黑,他母亲一不小心,滑到粪坑里去了。
陈子明心里一急,也忘记了那女鬼的事,拿起油灯,下了床,连穿鞋都来不及,就连跑带跳地奔到菜园里去。
他母亲浑身泡在粪坑里,两手伸在外面,嘴里喊着:
“明儿!快来拉我,快来……”
陈子明将油灯一甩,拉住他母亲的双手,毫不费力地将他母亲拉了上来。
他母亲两只干枯的手忽然变得有力起来,将陈子明两手死命箍住,夜空中响起一阵令人心寒的獠笑。
这哪里是他母亲?这分明是那女鬼要的“鬼”把戏,陈子明知道上了大当,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陈子明!这可没有话说了吧!看看到底谁斗得过谁?"
陈子明想喊,但喉咙里像有一团棉花堵着,怎么也喊不出声音来。
一个麻套,套上他的脖子,他见女鬼将麻绳的另一头向一棵老枣树上的横桠枝上扔过去。
陈子明像掉进了一个冰窖里,全身凉透了,他知道一切都完了,当明天别人发现他的时候,人们都会说,他同小虎子一样莫名其妙地上了吊。
就在此时,突然响起了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使人闻之心胆俱裂。
陈子明本已惊到极点,再听到这一声惨呼,人就昏厥了过去。
当陈子明再醒过来的时候,他发觉睡在自己铺上,老母亲正神情焦灼地端着一碗水在喂他,丁道士站在榻边。
“我——我——"他期艾艾地问:“我没有死?”
丁道士笑笑说:“老弟!没事了!”他母亲慈祥地问道:“孩子!没有吓着吧?”
陈子明摇了摇头,又转身向丁道土问道:
“道长!你是怎么来的?”
道士笑着说:
“贫道已经在菜园里埋伏了半个月了,始终没有下手的机会,今晚可让贫道碰上了。"
“你将她怎样了?”
“贫道趁她捆绑麻绳不注意的时候,用桃:木剑斩了她一剑,将她的阴顽份做了,他再也不会危客人了。”
“道长真是法力无边。”
“老弟!"丁道士笑着说:“常走夜路难免出事,别仗着自己胆大,以后还是少走夜路为妙。"
“多谢道长指教!”
从那以后陈子明再也不以胆大自居。陈家栅方圆百里之内,丁道士的大无人不知。
最令人可喜的,是汪秃子知道这件事情以后,戒绝了赌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