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冤魂:三代恩怨,钉棺诅咒之谜

民间诡异故事
这个故事讲述了粤东地区两家三代人因地界争执结怨,最终通过命运的安排化解恩怨。故事以豆叔公临终遗言为线索,揭示了家族之间的恩怨纠葛,以及凯古在钉棺材时无意中说出诅咒之词,导致狗叔家不幸。最后,命运使被遗弃的低能儿与凯古的女儿阿红相遇并结婚,两家恩怨得以化解。

本故事人物简介

a家庭:第一代,豆叔公;第二代,狗叔;第三代,低能儿。

b家庭:第一代,甘伯公;第二代,凯古;第三代,阿红。

1982年,粤东的冬天格外寒冷,气温接近零摄氏度。早上起来,田里、积水的水渠中、屋檐的水沟下等地方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以前,这种天气在粤东比较常见。这种寒冷天气对我村大多数村民并没有太大影响,反正田里的农作物已经收获,这些人都安心地等待着年关的到来。

不过,如此严寒的天气苦坏了那些上了年纪的阿婆叔公们,这对他们生命是个残酷的考验。在没有挺过那个冬季的老人中,有一位叫豆叔公。因为这个故事涉及三代人,所以请大家尽量不要把辈分和名字搞错。请允许我从豆叔公的死亡开始讲起。

豆叔公临死前的状态是,刚过花甲之年,走路佝偻着身子,天气转冷后,他极少出门。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估计耗尽了阳气,在一个夜晚,他“准备”与世长辞。说他准备离开,那是对善终的老人一种尊敬的说法。世人周知,善终的人总会留下最后一口气,在至亲面前交代一下后事,比如嘱咐这位儿子要好好对待老母亲,那位儿子要看管好自己的老婆,旁边那位不知愁滋味的小孙子要好好读书、长大后光宗耀祖等,最后,安详地闭上了眼睛……可是,令人遗憾的是,豆叔公并没有按照这样的流程走完他的人生,而他留下的遗言也成为一个不解之谜。

当然,这也可以理解为世事不尽完美。也许,很多人会问,豆叔公的遗言是什么?即使有遗言,当时刚刚出世不久的我如何知道具体情形?后来,通过多方打听,我得知大概情况。现把当时的情形还原如下(当然,含有想象的成分):

夜,很黑;风,很大,房子里却很暖和。

豆叔公的睡房,两扇窗户关得严严实实,当时在场的是豆叔公的直系亲属,主角是他的儿子狗叔。下面为模拟片段:两个张牙舞爪的刽子手从天而降,手中拿着铁链等索命工具,直奔床上奄奄一息的豆叔公。当然,刽子手法力高强,肉眼凡胎的凡人无法看到他们,但作为临死之人的豆叔公则不同了。呼吸微弱的他,看到刽子手向自己逼近,挣扎着起来,一副有话要交代的样子。狗叔上前轻轻抱起豆叔公,让豆叔公背靠着床头躺着。豆叔公眼睛微微张开,两片嘴唇颤抖着,含含糊糊地对狗叔说:“阿狗……我要走了……上寨的……阿甘伯,你们……别当……”

这时,一个面目狞狰的刽子手走了过来,用铁链套住豆叔公的脖子,然后向前一拉,豆叔公立即上气接不了下气。狗叔赶紧拍了拍父亲的背部,豆叔公稍微缓和了一点,但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可他始终无法说出话来。正在此时,从床后的那扇窗户传来了敲击声,接着传来了“呼呼”的风声。刽子手拉着豆叔公,化成一阵疾风,从后窗的缝隙中溜出去了。豆叔公艰难地喊道:“甘哥,我来了……”豆叔公溘然长逝。

据说“甘哥,我来了”这句话的发音还是比较清晰的。但我认为这种说法有点玄乎—人死亡时的最后一句话怎么可能清晰呢?如果是真的,说明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豆叔公在幻觉中看到了那个已死去几年的人的灵魂。当时在场的亲属们来不及分析豆叔公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就陷入了生离死别的悲痛之中。从后来的事情看,豆叔公临死时说的“上寨的……阿甘伯,你们……别当”实在让活着的人纠结。显然,这是一道永远没有答案的“填空题”。有人说,豆叔公的意思是,别把上寨的阿甘伯当仇人,因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第二天,治丧委员会成立。会长由桑叔公担任,他对鬼事这一偏门行业了如指掌。他在安排丧事时,谨小慎微,考虑得比较周全,也比较从容,但“钉棺材”的人选却让他左右为难。因为我村唯一一位熟悉“钉棺材”流程的年叔刚好去邻县办事了,一时半会不会回来,必须另找他人。也许有人会问,钉棺材有什么难?难道还需要专业人士吗?的确,钉棺材是个技术活,比如,棺材上6个钉子被钉入的先后顺序、方向、力度都有章法的,更重要的是,钉每一颗钉子时要说什么吉祥话都是有讲究的,所以一般请熟手做,确保万无一失。有人会说,即便是生手也没有多大问题吧?事前简单培训一下不就行了吗?其实,问题的关键是,一般人都忌讳钉棺材这活儿。

桑叔公眉头紧皱,对狗叔说:“阿狗,能不能派人去把年古找回来帮忙?他不在,钉棺材这事情就很难办;其他人好像以前都没干过。”

狗叔无可奈何地说:“我已经问了年古的老婆了,她说年古不可能回来,难道村中除了他就没有其他人可以代替吗?”

桑叔公绞尽脑汁想了一番,若有所思道:“除了年古,我觉得凯古也可以,如果钉棺材之前,提醒一下他,凯古应该是可以胜任的,只是—”

桑叔公没有说完,留意狗叔的脸色。狗叔知道,桑叔公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因为村里人都知道狗叔家跟凯古家的关系。狗叔家与凯古家结怨甚深。豆叔公与他临死前提到的“甘哥”—凯古的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结下了不解的梁子。狗叔想到父亲临死时留下的那道“填空题”,认为答案是父亲希望他们这一代人别当仇人!不管以前两家有什么恩怨,这次请凯古钉棺材,应该是一个化解两家人矛盾的好机会

—此时请凯古帮忙,这是看得起对方,也是主动向对方示好。

狗叔对桑叔公说:“过去的事都过去了,那是上一代人的恩怨,现在我爸爸走了,后代人也没有必要继续对峙下去。我想请凯古来帮忙,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桑叔公微笑道:“阿狗,这个你放心,我保证让他到场。”

“钉棺材”的人选就这样敲定了,由狗叔家不共戴天的仇人的第二代凯古担当钉棺材的重任。

3天后的下午,各种法事按部就班进行。入殓由熟手的八仙办妥,接着进入“点验”仪式。所谓“点验”,就是对死者将携带走的东西进行验收,以免在地府中无法对账。被验收的东西很多,包括放在棺材里的纸扎的制作精良、功能齐全的电器设备等,还有一些其他要烧的东西。点验时,一人对着本子一边念一边打钩,另一人则说“有”。点验完毕后,便进入“钉棺材”程序。

这时,凯古走了上来。注意,凯古这类人员的钉棺材可以解释为“预钉棺”,因为真正的钉棺材是个体力活,钉棺材的钉子都是大铁钉,要用大铁锤才能打进去,一般由“八仙”完成。“预钉棺”就是按照顺序,先确定钉子钉入的具体位置,然后用小铁锤把钉子的一部分钉入棺材盖,在这过程中说些好话。干完这些即可收工,并很光荣地领取一个红包。

“预钉棺”开始,大厅中人头攒动,都围过来饶有兴趣地观摩这个业余选手的表演。只见凯叔左手拿着钉子,右手拿着小铁锤,气定神闲地走到棺材边,按照6颗钉子的钉入顺序,从头钉到尾,从左钉到右,动作飘逸,毫无差错,他每钉入一颗时,说一句好话。后来据记忆力好的看客讲,在凯古说的好话中,有一句是:“一钉千子百孙福,二钉儿孙代代昌。”

6个钉子完美定位,好话说完,凯古本应下场,轮到八仙上场帮忙,可是,此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凯古突然头部微微抬起,呼吸急促,眼睛奇怪地瞪着棺材上的某个地方。看热闹的人群顿时骚动起来,前面的人吓得往后退,后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拼命地向前挤,大厅旁的屋檐下顿时乱作一团。说时迟,那时快,凯古面目狰狞地挤到大厅旁边,冷不防从八仙中的一人手中抢过大铁锤,旁若无人地举起大锤,朝棺材盖上固定的大铁钉砸了下去,他的嘴唇微微颤动着,竟然骂道:“妈的!”

在场的人都惊得目瞪口呆,他这么做是越俎代庖呀!事发突然,站在天井处的主事和尚一头雾水,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还是人群中的桑叔公反应快,他大喊道:“凯古,凯古,可以了,这个不用你干!”但凯古置若罔闻,一意孤行,疯狂、飞快地朝棺材上的铁钉狠狠砸下去。一颗,两颗……6颗大铁钉在顷刻之间全部被完全钉进去了。凯古扔掉手中的大铁锤,目不转睛地盯着棺材,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现场一片寂静,静得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听得见。正在此时,棺材里竟然传来了微弱的“叽叽”的响声,连棺材旁边的那些见惯了诡异事情的“八仙”也胆战心惊,都不由自主地远离棺材,在天井处的一人大喊“有鬼”,这声喊让屋檐下看热闹的人都惊恐万状地往外跑!

这时,主事的老和尚挺身而出,他用嘶哑的声音喊道:“各位尽量回避!”于是,人群在刹那间散去,连凯古也匆忙逃离现场,大厅里只剩下孝子孝孙和部分治丧人员。桑叔公立即走到老和尚身边,两人嘀咕一番,商量对策。接着,他跟着老和尚来到棺材前面,发现棺材头部已有小小的裂缝,估计是凯古刚才粗鲁的动作造成的。他们推测,之所以棺材里传出声响,应是棺材做好之后,被放置太久所致。棺材毕竟是木头所做,内有空隙,发出声音是正常现象。接着,老和尚装模作样一番,像是压制住了邪气,他又安慰孝子孝孙,说平安无事。凯古只是越俎代庖,后面的其他法事照常进行。

可是,凯古为何会作出如此异常的举动?有人说他是存心报复;也有人说,当时凯古迫于无奈,他的行为只是保全自己。可是从后来发生的事情看,我认为凯古的举动是报复行为!冤冤相报何时了?无奈,凯古也有充分的理由那么做,毕竟他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啊!如果把这次钉棺材事件当做第二代人的结怨事件,那么发生在凯古父亲—甘伯公和狗叔父亲—豆叔公身上3年前的往事,才是一切恩怨的源头,姑且称之为第一代人的结怨事件吧。

第一代人结怨的事由很小,后果却很严重。甘伯公父亲的坟墓在他自家山的山脚处,豆叔公的田也在这个山脚附近,两家人心照不宣地把山跟田之间的一棵竹子作为两者的界线,地界可谓泾渭分明。

你的山、我的田连接在一起是种缘分,你在山上作业,我在田中耕作,彼此相视一笑,或者得闲时话话家常,也是美事。可是,把田地当做命根子的农村人却没有心思沟通感情,而是对界线虎视眈眈。随着时间的流逝,那棵竹子枯死了,这意味唯一的界线标记没有了。都是同一个村的人,不必那么讲究,彼此心中有数就罢了。对于父亲的坟墓,甘伯公年年来扫,坟墓周围被他割得干干净净;对于自家的田,豆叔公也是年年种植两季,难免要做田埂,做田埂时,特别是做靠近山脚的那道田埂时,草皮必须被铲光。这个动作长年累月地延续着,并且随着雨水的侵蚀,难免多多少少向甘伯公的坟墓处蚕食。不过,据一些村民讲,豆叔公在主观上有侵占他人山林的倾向,短短几年时间,他的田变大了不少。刚开始时,甘伯公对此忍气吞声,后来实在忍无可忍了,跟豆叔公发生了肢体上的冲突。

甘伯公放下手中的锄头,向墓地周围看了看,心平气和地对在田里作业的豆叔公说:“阿豆,你平时做田埂,不要做得太靠上嘛,如果你再这样弄,用不了多久,我父亲的坟墓的风水位置都被你占用了。”

甘伯公直截了当的言语让豆叔公火冒三丈。豆叔公立即站到田埂上,声色俱厉地质问道:“你什么时候看到我这样做了?无凭无据,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见豆叔公不仅不讲情理,还如此理直气壮,平时老实憨厚的甘伯公一直郁积在心头的怨气终于彻底爆发了,他大声嚷道:“阿豆,我平时不说话,你别以为我对此稀里糊涂,告诉你,老子清醒得很,你可别欺人太甚。虽然现在竹子没有了,但我对界线还是心里有数的。我今天告诉你,我以前偷偷丈量过,那时候,你的田埂离墓地的风水位置有3米远,现在呢?你自己丈量一下。”

豆叔公却对甘伯公的说法不屑一顾,大言不惭道:“谁说有3米远?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双方都不甘示弱,展开了唇枪舌剑,骂对方18代祖宗。骂得久了,如果只动口不动手,传出去会严重影响自己在村中的地位,于是双方都有了打架的冲动。然而,当豆叔公跳到甘伯公面前时,甘伯公却胆怯了,毕竟豆叔公身材魁梧,手臂粗壮,而甘伯公却又矮又胖,稍逊一筹,如果打架,双方实力悬殊太大,胜负不言而喻。甘伯公有度量,也有自知之明,他后退几步说:“阿豆,我不跟你打,我打不过你,如果你真认为没有过界,那就算了吧!”

显然,这是甘伯公的气话,但得寸进尺的豆叔公见甘伯公做了缩头乌龟,更是得意忘形,他两手叉腰,对甘伯公叫嚷道:“什么算不算的,没有就没有!”

见豆叔公的气焰如此嚣张,甘伯公气急攻心,在豆叔公的面前捶胸顿足,突然,他摔倒在父亲的墓地面前,蜷缩着身子,双手压着自己的胸部,艰难地呼吸。豆叔公被这一景象吓坏了,他唯一的想法就是甘伯公有心脏病,如果他此时被自己气死,那惹的麻烦可就大了。豆叔公向周围望了望,看到不远处的田间三三两两地站着一些怪异的村民,但是认真分辨,竟然没有一个人他能认识。这些奇怪村民都是老人,衣衫褴褛,老态龙钟、面目狰狞。他心底一惊,料想自己眼睛看花了,那些人应该是干活回家看热闹的村民,回头一看,发现倒在墓地前面的甘伯公身体变得越来越小。

豆叔公害怕了,良心发现的他,走上前去,蹲了下来,战战兢兢地喊道:“甘哥,你……你没有什么事吧?”

甘伯公头部朝下,没有反应。当时是黄昏,浓密的云雾盘踞在山谷上空,山脚处显得特别幽暗。豆叔公看到地下的甘伯公有点不对劲,觉得还是走为上策,快去通知其家人,于是想逃离现场。这时候,恐怖的一幕出现了。刚刚站起来,豆叔公就感觉眼前一黑,头被什么东西蒙住了,他想把东西扯掉,可是根本无从下手。他听到自己的上空响起了一阵怪异的轰鸣声,感到有人向他逼近,很快地,拳头像雨点般地落在他的身上和头上。

豆叔公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但无论走到哪里,始终没有离开坟墓。他一边躲闪,一边大喊:“妈的,老甘,你装死骗人,你有种!”豆叔公很快被搞得筋疲力尽,最后双脚无力地站在墓地前面,而头部仍然被东西死死套住!

“豆叔,你怎么了?”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充满阳气的声音从田边传来,豆叔公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豆叔公的眼前仍然漆黑一片,他用手向头部一摸,竟然是一件衣服,掀开之后,上半截衣服仍然穿在身上,显然是他自己把衣服从脖子后翻转过来套在头上。豆叔公心头一惊,向田边一望,发现对他说话的是扛着锄头的邻居细老鼠。

细老鼠笑道:“豆叔公,你在自娱自乐啊?”

豆叔公吐了一口口水,指着墓地边怒气冲冲地说:“是这个猪头甘搞的!”

细老鼠脸色大变,没有说话,因为他根本没有见到人,他发现豆叔公指的是一块水泥砌成的甘伯公父亲的墓碑。

豆叔公从细老鼠脸上的奇怪表情发现了问题,扭头一看,也是吓得不轻。他向四周眺望,发现甘伯公已走到河的尽头,正准备过河呢。按照距离测算,甘伯公离开墓地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甘伯公根本不可能殴打豆叔公,是谁打豆叔公呢?豆叔公不寒而栗,不敢往下想了,匆忙扛起锄头跟细老鼠回家。

回去后,在细老鼠的渲染下,寨子里沸腾了。很多村民说豆叔公欺负别人,导致被鬼惩罚,自己用衣服套住头部,自己打自己。这种说法多多少少对从此躺在病床上的甘伯公是种慰藉。听人说,甘伯公的心脏本来就有问题,加上遭受此次不小的打击,几个月之后他便郁郁而终。

此事让凯古—甘伯公的儿子咬牙切齿。从此,凯古的心里埋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随着时间的灌溉,这颗种子慢慢长大!

甘伯公死后,被鬼迷过的豆叔公的健康也每况愈下,饱受风湿、骨痛的煎熬,刚过花甲之年,就开始佝偻着身子走路,加上天公不作美,寒冷的天气把他送入了鬼门关。

刚刚死去的豆叔公没有想到,因为自己作恶,尸骨未寒,就遇到了“钉棺材”事件,真是让世人唏嘘。对于此次“钉棺材”事件,很多村民一直坚定地认为,当时是豆叔公化成了厉鬼,掐住了凯古的脖子,凯古在情急之下才用大铁锤把铁钉砸下,让豆叔公永世不能超生。如果这样说,也太低估凯古的智商了吧!

还好,善于掩饰的凯古迷惑了狗叔一家人。从此,在很长一段时期内,两家人相安无事。地界之争这事也不再被提起,当时两家的家长都正值壮年,把生儿育女当做要事。

豆叔公去世时,狗叔已有3个女儿,几年内,狗叔又有了两个儿子。说来也奇,狗叔夫妻当初结婚时,虽然没有进行婚检,但自认为身体没有任何缺陷,可是,生下的这两个儿子却一个是聋哑儿,另一个是低能儿。聋哑的儿子还好,起码思维是正常的,随着年纪的增大,可以通过手语跟村民交流,干起活来,吃起饭来,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但低能的儿子就麻烦了,经常把寨子闹得鸡犬不宁,各种各样的麻烦和投诉找上门,狗叔夫妻对此无可奈何,只能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凯古却幸灾乐祸,经常在无人的地方,大骂低能儿,还说了一些耐人寻味的话,这些话的大概意思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有一次,凯古做得有点过分。当时低能儿七八岁,在猪窝附近玩。猪窝旁边有不少猪屎。凯古刚好经过,装作很惊喜地大叫一声:“哇,好东西!”他用随身带的一张纸抓住猪屎,然后把它放在路中间。低能儿的好奇心被激起,走到凯古身边,傻乎乎地看了看。凯古引诱他说:“饼干!”低能儿立即抓住地上的“饼干”就往嘴里塞。正在此时,从茅厕里钻出来一个人。这个人是寨子里的细寿伯,他赶忙拍了一下低能儿的手臂。见手中的“饼干”被拍落在地上,低能儿哇哇大哭。细寿伯好言好语对凯古说:“凯古,他都是一个傻子了,何必呢!”

凯古并不领情,怒道:“多管闲事。”然后愤愤然离开!

凯古的丑陋行为和恶劣态度惹恼了细寿伯。当天晚上,细寿伯来到狗叔家。一见到细寿伯,低能儿就嚷着要吃“饼干”。细寿伯苦笑着把低能儿支开了。

狗叔斟茶倒水,热情地招待细寿伯,同时叹气道:“唉,辛苦呀,不知道祖辈造了什么孽,会遭此报应啊,两个儿子,一个哑佬(客家话,聋哑人),一个索子(客家话,低能儿),做父母的情何以堪呀!”

细寿伯没有答话,瞥了瞥屋外,然后悄声对狗叔说:“阿狗,首先说明,不要说我挑拨离间呀,你有没有想过,你家的不幸,是否跟凯古有关,你父亲死时,不是他钉棺材吗?”

狗叔思索了一会儿,挥挥手道:“不,与钉棺材没关系,当时和尚都已经解释过了,由‘八仙’来做还是由他来做,关系不大。”

细寿伯突然大笑起来,然后叹息道:“唉,你们这些孝子孝孙好糊涂呀,难道不记得凯古当时说的‘好话’吗?”

狗叔顿时脸色大变,迟疑了一会,问道:“不记得了,这有什么关系吗?”

细寿伯喝了一口茶,慢慢说道:“凯古钉第一颗钉子时说‘千子百孙福啊’,听清楚没?是千子百孙!并且是钉入头钉,很关键的,你还想有什么好下场啊!”

狗叔惊呆了,不过他仍然有点不相信,颤抖着说:“你会不会听错?当时没有听其他人提到他这样说呀!”

细寿伯斩钉截铁地说:“阿狗,反正我是听到了。再说,我相信在场的其他人也没怎么认真听。你想想,‘百子千孙’和‘千子百孙’说起来都挺顺口的,可是意义却截然不同!听人说,如果在钉棺材时说错话,是要倒八辈子霉的。你看看你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就是一个印证?”

狗叔终于醒悟了,对凯古恨得咬牙切齿,大叫道:“原来他用心如此歹毒,这是要我绝后啊!他妈的,我这就去剁了他们。”说完,他怒气冲冲地从厨房拿了把菜刀,想立即去找凯古算账。

见细寿伯怎么拉也拉不住狗叔,深明大义的狗婶走到狗叔面前,踮起脚跟,挥动手臂,扇了狗叔一巴掌,大声骂道:“你冲动什么?如果不是上一辈人结怨,他为上一辈人的事报复你,会有今日吗?你现在去砍了他,他的儿子以后照样会砍了你。我们现在已经有了两个这样的儿子,你还想再让别人耻笑吗?”

狗叔顿时泄气了,菜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低能儿在门口望了望,不敢进来。

狗叔慢慢冷静下来,去找曾经主持丧事的桑叔公,但此时桑叔公垂垂老矣,不记得凯古当时具体的言语。对于凯古是否说过恶毒的言语,无人敢断定,因为没有绝对的证据。

不过,善于分析鬼事的人指出,凯古应该是说过的。他们分析得头头是道:豆叔公死了,狗叔好心叫父亲仇人的儿子凯古来钉棺材。这让凯古逮到了报复的绝妙机会,于是凯古在钉棺材时故意说错话,以此诅咒仇家。棺材中的豆叔公发现了玄机,立即化为厉鬼,要掐死凯古,只是碍于当时大厅中阳气很旺,很难得手。凯古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棺材钉死了。

这毕竟只是村民茶余饭后的闲谈,不能当真。狗叔家的当务之急,不是查明当初的真相,而是解决两个不正常儿子的出路问题!毕竟年复一年,儿子慢慢长大成人,而作为父母的他们将慢慢老去,将来谁来照顾他们呢?让人揪心的是,小儿子12岁那年,发生了闻名我村的“哑巴大战低能儿”事件,这彻底地改变了低能儿的命运。

低能儿12岁那年,哑巴已经14岁。一直以来,兄弟俩经常发生冲突。在一个傍晚,干活回家的狗叔夫妻俩回到家中,看到低能儿正拿着刀跟哑巴在搏斗,此时的哑巴头部被砍了几刀,鲜血直流,而旁边的人都不敢靠近低能儿,还好,狗叔及时回来,劝住了低能儿,没有让大儿子哑巴丧命。

但是,此事触动了狗叔夫妻的神经,他们知道,两个儿子再这样待在一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必须尽快作出艰难的抉择。综合分析后,他们认为低能儿不仅不能与人沟通,而且好吃懒做,更是个沉重的负担,而哑巴起码还能自食其力。俗话说,“宁愿生个败家子,不想生个额夺子(客家话,傻子)!”于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他们万分痛苦地决定放弃傻子。

那一天,狗叔带着低能儿第一次出远门。在路上遇到他们的村民说,低能儿有点兴奋,而狗叔一脸的惆怅。从那天之后,低能儿便在我村消失了。据说,狗叔把低能儿带到福建一带便撇下了,让他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自生自灭。以低能儿的智商,他永世无法再回到我村。这是一个悲痛的事情,请别责怪走投无路的狗叔,他实在是被逼无奈。

然而,命运充满了玄机,幸运之神垂青无数的幸运儿,最终她也眷顾了这个可怜的低能儿。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凯古有一个叫阿红的女儿,几年后,长得亭亭玉立。阿红有一个姑妈在福建龙岩经商,阿红小学毕业就辍学了,此后一直跟着姑妈干。进入21世纪,小红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姑妈帮她物色了一个男朋友,叫她带回家给家人看看。可是,当这个男人被带回村里之后,寨子沸腾了—阿红男朋友竟然就是几年前被狗叔遗弃的低能儿!

听到风声之后,凯古家的仇人狗叔按捺不住了,晚上偷偷跑过去看。狗叔夫妻惊呆了,这个男青年跟自家的低能儿长得一模一样,只是低能儿被送走时很瘦小,而这个男青年身材魁梧,帅气十足。

面对这么多人的围观,阿红的男朋友觉得很好笑—看来农村人就是见识少,居然把自己当做珍稀动物看待。当天晚上,在凯古家过夜时,阿红的男朋友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大概内容是,有两个老人,都说是自己的爷爷,争得面红耳赤,其中一个把他带到一个熟悉的地方,对他说:“这是你家!”他想进去看个究竟时,却被另一个拖住……

阿红的男朋友睡的房间是甘伯公住过的。第二天,他把这个奇怪的梦境告诉了阿红。阿红觉得非常怪异,便告诉了父亲凯古。凯古再三考虑之后,决定带他从狗叔家门前走过!

惊人的一幕出现了:就在他们走到狗叔门前时,阿红的男朋友兴奋地说:“就是这里,就是这里!”他走进狗叔的家里,感觉一切是如此熟悉和真实!此时,哑巴也走了过来,惊讶地看着他。然而,阿红的男朋友最终还是走了,离开了我村,回到了福建龙岩。

可是,这点燃了狗叔的希望,他千辛万苦去福建龙岩找到了阿红男朋友的母亲。说明来意后,在再三哀求之下,阿红男朋友的母亲告诉了他真相。

原来,这个狗叔的低能儿被抛弃之后,在陌生的地方流浪,被热心人送到福州的一家医院。医生给他检查时,发现其脑部有肿瘤。肿瘤被切除后,低能儿慢慢恢复正常。但他之前的记忆都消失了,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后来,“低能儿”现在的母亲领养了他。

知道真相后,狗叔夫妻感慨万千,他们有重新与儿子相认的冲动,但最终放弃了。

两年后,“低能儿”与阿红在福建龙岩完婚。

现在,两家的恩怨早已烟消云散,对于当年豆叔公遗言的答案,没有人再去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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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评价:这个故事以粤东的冬季为背景,通过描述豆叔公的死亡以及其遗言的谜团,引出了两家三代人的恩怨情仇。故事情节曲折,引人入胜,通过细腻的人物刻画和生动的场景描写,展现了人性的复杂与冲突。作者巧妙地将民间传说、鬼故事与家族恩怨相结合,使得故事更具神秘色彩。在故事中,人物性格鲜明,如豆叔公的善良与无奈,狗叔的孝顺与矛盾,凯古的仇恨与报复等,都给读者留下了深刻印象。此外,故事还揭示了家族矛盾对后代的影响,以及命运的捉弄。豆叔公的遗言“上寨的……阿甘伯,你们……别当”成为了两家和解的契机,最终使得两家放下仇恨,走向了和解。总之,这个故事具有很高的文学价值,通过讲述一个家族的故事,反映了社会现实,引发读者对人性、道德、命运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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